钟瑞是有错，可那个情形那个空间，任何一个头脑发热的年轻人怕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方才你说的话没有错，你的兄弟当时确实是被宗门推出去抵御海兽，最后战死了。”

“可他同样是为了你，为了千千万万留在黑耳岛上的人们死的。”

宁休看着这名年轻的散修，开口道：“我不想说什么覆巢之下无完卵替他们当时的决定找借口，因为那时他们把你们这些散修当成是敢死先锋队这是事实，你心中的愤怒可以理解。只是你要明白，如今已经没有飞虹剑门、没有天狼宗、没有五仙教......你们也不再是散修，你们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赤门弟子。”

“拥抱过去的人就等于拥抱过去的生活，你们难道还想回去吗？我并不期望你们马上接受，我会给你们时间，同时也给时间一点时间，让过去成为过去。”

“你们既然相信我，上了我的船，那么你们将要考虑的是未来，是赤门共同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后，宁休并未停留直接转身离去。

他心中清楚许多事情与创伤都需要时间抚平，而他自己同样需要时间。

黑衣叶展犹豫了一下，跟着走了出来，来到甲板上，开口问道：“宗主，我们真的能活着离开吗？”

“你认为呢。”宁休并没有直接开口问道，反而将这个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叶展眉头紧锁，显然他在认真想这个事情。

“我不知道。”叶展摇了摇头，如实回道。

“我也不知道。”

“不，不知道？”叶展一脸震惊，正准备开口。

“面对黑雾大劫，就连六大宗门都只能选择龟缩在仙域守护大阵里头，我如果说单凭我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这未免太过自欺欺人。”宁休顿了顿，“可这世上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不是吗，而且我们别无选择。”

宁休很平淡叙说着这一切，口中虽然说着这些内容，但语气之中，却并不给人绝望之感，甚至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决定。

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决定这一辈子都要跟在宁休身后。

......

船队启航第七天夜晚。

星夜渐沉，乌云渐渐遮蔽了今晚的夜空。

每艘船上都留有守船的弟子，这时其中一名年轻弟子看着远处海面，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冲着身后同伴挥了挥手，示意前方有情况。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

那名年轻弟子身子震了震，一根鱼刺瞬间划破夜空，斜斜刺穿了他的胸膛，鱼刺末端在空中颤抖着。他视线中，月光下他那同伴猛地朝他飞扑了过来，另一支鱼刺化作黑影朝他们激射而来......这是他这辈子看见的最后画面。

宁休他们离开黑耳岛的第七天，终于是遇上了海兽的大规模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