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战术”梁文死死地盯着娜塔莎,良久才移开目光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于发号施令,也会因部下的质疑和犹豫而感到不满。这种心态的变化让他有些担忧。他还仅仅只是一座小小的刺藤堡垒的主人而已。如果他真的能够集齐六神器,想必他的权势将远非如今可比,那么届时他又会是怎样一种心态?那时的他,还愿意回家吗?他还能够适应曾经那个世界的人生吗?一个对权力食髓知味的人,是很难舍弃手中的一切的。对此他深信不疑。
“焦土——您是说——”娜塔莎的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软弱的人,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发现比起梁文,她还差的太远。也许这正是不朽之王选择了梁文的缘故吧?
“如果你不忍心,那么在城墙完全陷落之前,你还有少许时间。”梁文看着激烈的战场露出一丝略显残酷的笑意。在心里,他其实并不在意守军甚至整个刺藤堡垒居民的战损。也许这过于冷血,但就如同那些法戈利土著们经常挂在嘴边用来解释自己某些行为的口头禅一样,“这里是法戈利。”残酷的丛林法则在这座半岛上一直被所有人恪守并完美地演绎着。自己只是入乡随俗罢了。
巨大的石块不断地砸向敌人,未经任何打磨的锋利棱角轻易地碾碎了坚硬的盾牌将躲在下面的士兵砸成烂肉;密集的箭雨在统一的指挥下带着极强的节奏感交错着对城墙下反复地覆盖,虽然杀伤有限,却有效地形成了火力压制;在军法与奖金双重刺激下,士兵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挥舞着闪动着寒光的武器吼叫着扑向每一个在城墙上现身的敌人……
一个塔盾士兵刚刚攀上城墙,还来不及欢呼便被两支锐利的长矛刺透了胸腹,然而心中的悍勇让他拼尽体内正迅速消失的力量死死抓住那两支即将夺走他生命的长矛,只为跟在身后的袍泽能更轻松地替他报仇。
几名射空了箭囊的守军握住长弓死死瞪着眼前狞笑着的敌人,犹豫着想要逃跑,却立刻发现身后的督战队正在不远处露出同样狰狞的表情盯着自己。守军弓箭手们在绝望中激起最后的剽悍,怪叫着冲向敌人,在尖刀将自己开膛破肚的同时仍然狠命地把弓弦绕上了被队友们抱住手脚不断撕咬的敌人的脖颈,然而乏力虚弱的双手却怎么也无法绞紧弓弦。
已经斩获颇丰的塔盾军官在杀死身边最后一个敌人之后提着淌血的大剑捶打着胸甲发出炫耀的狂吼,却不曾留意不远处那个被人拦腰砍断的守军士兵正红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扣动了手弩的扳机。炫耀的怒吼立刻在尖锐的破空声中被打断,一支弩箭狠狠钉上了他的面颊,染满鲜血的锋利箭头从后脑冒出,巨大的冲击力几乎粉碎了他的枕骨。
当逐渐白热化的厮杀驱散了人们心中对死亡的最后一丝恐惧,同时带走的还有对生命的尊重与怜悯。在敌人的武器和督战队的利刃双重压迫下的守军们在绝望中露出自己最凶悍狰狞的一面,彻底失去理智的他们开始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扑向眼前的任何活着的人,不论敌我。绝望守军的困兽之斗让逐渐掌握战局的塔盾士兵们开始迟疑,既然胜利唾手可得,他们便开始珍稀自己的生命。
眼看陷入疯狂的守军制造出的最后的混乱稍稍迟滞了塔盾士兵的攻势,梁文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下即将失陷的城墙。
堡垒内部的街道上已经一片狼藉,绝望的居民们四处寻找着藏身之处,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与家长失散害怕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大声地哭喊,趁火打劫想要发一笔横财的人随处可见,着火的民居,损毁的店铺,冒烟的作坊……唯一平静的只有堡垒中唯一的妓院。几个面露凶光的守卫全副武装地伫立在大门前警惕着任何觊觎这里的充满****的目光。而**们则对战争的结果漠不关心,只是在妓院老板的催促下仔细的将自己打扮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妩媚妖娆。这是她们确保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梁文漠然地走过这些混乱,甚至在路过一个翻倒的水果摊时还有心情捡过一只饱满的水果温柔地擦去表皮上沾染的污渍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爽脆的果肉在牙齿的咀嚼中被榨出甘美的汁水和怡人的香气,在眼下与身边的环境产生出极其强烈的反差对比,竟让梁文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莫名快意。
这也许就是潜藏在人们心底深处的、植根于动物基因的生存本能欲望驱力与某种雄性激素的相互作用下所产生的破坏欲得到满足时的状态吧?的确很容易让人迷醉。梁文肆意的笑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这座堡垒的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