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街的拓宽改造工作已经结束,那排临街的破旧平房由于离着干道有点距离,所以侥幸没被拆掉,现在紧贴人行道,变成标准的临街店铺,小老板们把砖墙粉刷一新,立刻就变的不一样了。
从聚友桌球室向东到小菲发廊,大概又七八间店铺基本都是老菜梆子的势力范围,再往东还有稀稀拉拉的几家也基本算是建鑫的产业。其他的,要么是独自混的,要么是一直跟着乔娃子的,现在已经分的很开,原本铁板一块的北川街已经分成了两股势力。
现在大家暂时相安无事,毕竟以前都是一块玩儿的兄弟,但很难说以后会怎么样,现在乔娃子在解放路混世界,可并没有忘了根据地,毕竟家在这里,还没有发达到繁华地段买房子的程度。
而老菜梆子和赵歌一伙人从来就没离开过这个地方,甚至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大多都选择在聚友桌球室。
赵歌很喜欢这间桌球室,虽然破破烂烂,闹闹哄哄的,但地方够大,还有隔间,一钻进去就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往往外面打桌球的混混吵翻了天,他在隔间里该干啥干啥,照样能谈事儿,照样能静下心来思考。偶尔烦了,赵歌还能跑出来随便拽个人打上两把,久而久之,谁也不会顾忌隔间里面住着的就是这条街上最牛逼哄哄的人。
现在隔间已经被赵歌弄的像间办公室,他在不自觉的模仿着达强,整个隔间被收拾的简单而干净,一张大桌子,一圈椅子,靠窗户旁还放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床,晚上如果不去别处溜达,基本就在这儿过夜。
今天隔间里的大桌子边上围坐着建鑫最重要的六个人,除了赵歌和老菜梆子,还有赖春光、黑牛、贺彬和谢海林。赵复和陈东不算建鑫的人,他俩的情况很特殊,跟大家勉强算是合伙人,非常自由,绝不喜欢受什么约束。
外面依旧吵闹不堪,但隔间里面却冷的很,赵歌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无非就商量替老九报仇的事儿,对方既然是奔着人命来的,那么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依照赵歌的性格,这仇自然是报定了,甭管现在建鑫公司的处境如何,在坐的哥几个也没什么好说的,该上手的时候绝不会皱眉头。问题出现在报复的目标上,除了重点怀疑的刘坤和崔浩军,竟然还有乔娃子,事情一下就复杂化了。
因为当晚,薛永军被砍的时候,有人看见乔娃子的亲信翟勇出现在附近,这是一个说不清楚的由头,或许是巧合,也或者是遭人陷害,可谁知道呢?按黑牛的性子,立刻把翟勇绑来问个清楚,老菜梆子不好明着反对,毕竟大家以前也是称兄道弟的哥们,但问题是翟勇失踪了。
众人争论的焦点就是要不要找乔娃子当面要人?黑牛坚持,贺彬反对,老菜梆子三人说不清楚,因为按照道上的讲法,这就意味着直接跟乔娃子摊牌了,眼看着跟刘坤都没有扯清楚,再竖一个强敌,还是曾经的老兄弟,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
赵歌一直没吭声,等所有人都闭上嘴了,他才开腔,“谁弄我兄弟,我就弄谁,这一点没得商量。但事情可以简单点,翟勇必须要找到,可以不通过乔娃子,我们自己来,就在他家附近守着,不信他不露面,这事儿,让付建平去办,他脑子灵光。”
“重点对付的是刘坤,小道消息说梁斌已经同意跟他合股搞什么桑拿中心,地址就在解放路东段的肥皂厂,已经拿下了整整三层门面,他现在是有恃无恐,老子偏偏不能随他的意,城西丰润大厦顶楼的保龄球馆,还有西郊公园的溜冰场都是他的场子,今天晚上全给他大扫除一遍。”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接话,溜冰场先不谈,那个丰润大厦顶端三层原来叫群众文化艺术馆,属于政府性质的单位,后来顶楼的排练大厅改为保龄球馆,被刘坤承包,可即便如此也有一层保护光环,这样跑上去砸场子会不会闹出大事情?
而溜冰场么,本身就没什么好砸的,现在还不到季节,所以只开放了室外的旱冰场地,平常的游客也不多,一帮人冲过去,只有些简单的设施和水泥地坪,怎么砸都得不偿失。
可接下来赵歌的话更让人傻眼,“都把家伙带好,铁锹、镐头、撬杠都备齐了,凡是能拆的,都给老子拆掉,麻痹的,算是个开胃菜,我看你刘坤接不接招?”
话说成这种程度,大家也没啥好疑问的,谢海林张张嘴,欲言又止,赵歌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又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明天开始,咱们解放路的场子全关门,随便找个理由吧,内部整修之类的都行,你们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