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大眼瞪小眼,心惊胆战的等了数分钟,确信易洪真的不在小院里了,于是胆子大了起来,相互帮忙开始拆解绳索,尽管易洪把二人捆的很紧,但是留下了诸多破绽,比如没有把二人背靠背的再捆一遍,等于给二人留下了极大的便利,不知道是疏漏还是有意的。
反正现在的许晖也管不了那么多,疯子的脾性完全无规律可寻,全凭一时的喜好,万一走在路上不高兴了,又杀回头,那就彻底无解了。
他费了半天劲儿挪到了良子的身后,靠良子一个能活动开的小拇指愣是扣开了许晖嘴里的破布,然后豁出去的许晖用牙齿撕咬,解开了良子手腕上的一个死结,真如拼命一般,满嘴鲜血,一颗大门牙都松动了,换来了良子双手的自由。
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等所有绳索全部解开,两人已经浑身是汗,精疲力尽,稍息片刻,许晖抓紧时间活动筋骨,身上四处刀伤,有两处浅的已经止血结痂,另外两处较深,一处在左肋,一处在前胸,左肋的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一剧烈活动又崩开了,而前胸这一处严重些,肉都翻出来了,与划破的防寒服里的棉絮搅合在一起,看着就害怕,刚才情绪大幅的波动,已经忘却了疼痛,现在真是疼的阵阵钻心。
天光已经完全放亮,四周已渐渐有了各种响动,开门的,吆喝起床的,刷牙洗脸的,摁自行车铃铛的,什么样声音都有,热闹无比。
小院里却安静的吓人,许晖想起夜里那么大的动静,岂不是全被周围邻居给听了去?心慌之下,他前后左右飞快的查看了一边,整个建筑里除了他和良子,再没有其他任何人,匪夷所思的是,就连厢房里吊着的那两个家伙也不见了,就更别提那具被易洪背走的尸体。
活见鬼了,没见易洪从大门处背着人离开呀?难道他会穿墙术还是会土遁术?
可不管怎么说,易洪这家伙疯归疯,但做事很有章法,那么乱的现场,居然被他收拾的毫无痕迹,不是说打扫的有多干净,而是恰到好处,该乱的乱,不该乱的一点也不乱,所有有关打斗的物件全都被收拾的不见踪迹,如果真要去找痕迹,那只有在许晖和良子二人身上了。
昨天晚上如噩梦一般的场景被第一缕洒下的阳光荡涤的干干净净,许晖压抑和紧张了很久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些,他在这座布置极为寒碜的小院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件发了霉的土布褂子,先裹在身上再说,在确认院门处没有任何异常后,许晖扶着良子离开了这处凶险之地。
必须先要处理伤口,而且良子的断腿和腰背受伤也要及时治疗,建鑫长期跟两家干黑活儿的私人诊所有来往,所以良子熟门熟路,这方面倒不存在什么问题,人家懂规矩,不会瞎问,就凭良子这张脸,先治着,钱可以后给,建鑫的信誉还是不错的。
俩人都是外伤,但处理起来各有不同,许晖的刀伤,只有胸前那条需要缝针处理,其他的就是消炎裹纱布,所以比良子快的多,这家伙接骨正骨,还有其他外伤,没有一个礼拜都出不来。
许晖厚着脸皮从医生那儿借了件半旧不新的外套,跟良子嘀咕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诊所,他要先找小叮当,然后去看谢海林。
走在大街上,随着昨天遭遇的事情一件一件的从脑子里蹦出来,许晖越走越心虚,越想越害怕,这一场变故,不但是建鑫的大劫,也是他本人的大劫,脑子里总是时不时的冒出那名黑衣人的脑袋,耷拉在易洪的后背上晃来晃去的样子,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怕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如此心态,许晖居然不敢走大路了,遮遮掩掩的尽捡小巷子,好不容易到了北川街,按照良子告诉他的方法找到天天桌球,却关着门,不仅如此,老菜梆子和乔娃子先后出事,曾经热闹的沿街店铺就没几家开门的,来回溜达了几圈,一无所获,只好去李兆宁家。
昨天晚上和良子一起来过那个巷道,狭窄的巷子里人来人往,倒是没啥反常的样子,门牌号码也没搞错,可惜人家家门上了锁,许晖很郁闷,看来小叮当这帮人从昨晚离开后,就全都躲了起来,现在来这里很不合适,他放弃了向人打问的念头,快速离开了此地。
转出北川街,许晖有些茫然,原计划想去看谢海林,但不知道易洪的话是否可信,能有多大风险?现在回家时吧,一身落魄的样子,外加刀伤,真没那个胆子,他至少还没有想好怎么应付家人的盘问,而且也怕,昨天夜里可是出了人命的大事儿,再没心没肺的人也会哆嗦,何况是许晖。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商业巷,许晖现在的心态就是希望能够见到贴己的兄弟,哪怕无法倾诉,在一块儿待着也好。
这个临时决定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运气,许晖刚到西海酒吧门口,就见到了付建平,这家伙同样一身狼狈的正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