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手上的这些就是。”
站起了身来,弗纳尔将这些沙子小心装进了随身携带的样品袋中,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抽出了一张便签贴,贴在样品带的侧面。
接着,他对照着腕载电脑上的深度数值,用记号笔潦草地在便签贴上面写下了大概深度位置,然后继续说道。
“……两种可能,要么我们迷失了方向,刚才经过这里,要么地表的某一段隧道被移动到了我们的前面。”
舒尔茨:“哪一种听起来都像是做梦。”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
弗纳尔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强烈的震颤感忽然从四面八方袭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个人差点没有站稳,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给掀翻在地上。
碎石不断地从洞窟的顶部跌落,在两人的头盔上胡乱地砸出咣当声响。
狼狈地从地上站稳,舒尔茨艰难地向后看去,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一个点。只见他们先前走过的那条通道,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中间合拢。
不同于一般的矿洞塌方。
那匀速靠拢的岩壁就好像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牵引一样,丝毫没有给人一丁点儿岩石该有的僵硬的感觉。
就好像蠕动的食道……
简直就像活着的一样!
“……地震!”扯着嗓子在通讯频道中吼了一声,舒尔茨一把抓起了趴在地上的弗纳尔,“快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弗纳尔教授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原先游刃有余的表情丝毫不在。
“该死!这里是一千多米深的地下,我们能逃去哪?!”
“不管逃去哪里,至少比站在这里等死要好!现在只能向前了!快,快跑起来!”
终于,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对大自然的绝望。
也或许是被舒尔茨的这身咆哮给惊醒了,弗纳尔教授使出了吃奶地力气从地上爬起,狠狠地将手中的多功能锹甩向了身后正在快速合拢的岩壁,头也不回地向前就跑。
在危险的面前,两个人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勇气和力量,堪堪躲过了身后席卷而来的沙霾和撞在一起的石块。
几乎是贴着合拢的岩壁,两人滚进了一处空旷的石窟内。
从地上爬起,弗纳尔一边喘息着,一边抖落身上的碎石瓦砾,骂骂咧咧地说道。
“该死……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德国佬——你还好吗?”
同样正从地上爬起,舒尔茨艰难地举了下手,虽然模样和他一样狼狈,但所幸没有大碍。
“我在这里,谢特……你刚才叫我什么?”
“尊敬的日耳曼数学家!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活下来有点激动。”
抓住了舒尔茨的右手,弗纳尔用力将他从地上拉起。
两个人靠在了墙上,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惊魂未定的表情。
“这里不宜久留……谁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该死,还真是两个小时,”最后做了个深呼吸,弗纳尔教授检查了一下氧气储备的情况,接着看向了舒尔茨,“我们继续吧,直觉告诉我应该不远——等等,那是什么?”
话刚刚说到了一半,弗纳尔教授忽然停住了。
他的视线死死地盯在了前方的空地上,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想说的话。
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舒尔茨满脸古怪地顺着他的视线,向着两人的前方看去。然而也几乎是在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起凝固了。
那是一把锹。
他没记错的话,分明是弗纳尔教授先前向后扔出的那一把。
双膝跪在了地上,弗纳尔教授伸出了颤抖的手,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熟悉的多功能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这是……我刚才丢下的。”
舒尔茨也咽了口唾沫,颤声说道。
“……结果出现在了我们前面。”
两人默默地交换了一下视线。
隔着蒙了灰的面罩,他们分别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那惊疑不定的表情。
“……还要向前吗?”
“也只能向前了。”
根本没有退路这种说法。
距离他们深入地狱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地下隧道的分布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不管是迷宫的出口还是终点,想活下去只能继续向前!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那么久。
就在他们穿过一道狭窄的门型结构的时候,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两人不约而同地呆愣在了那里。
眼中晃动着难以置信的震撼,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弗纳尔教授才艰难地从唇缝间挤出来了一个单词。
“jesus……”
这简直是……
太不可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