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乘龙等五人掩藏在这家客栈之中已有不少时日。五人分工明确,乞丐在外做饵,将有心投入千行门之人骗领到这家客栈之中,而后众人出现,将入瓮之鳖斩杀。寻常境况之下,皆有史乘龙动手杀人。而今日,许是乞丐见陆三川彬彬有礼且瘦弱不堪,又想大事将近欲表现自己,这才贸然行事,却想不到害得自己命归黄泉。
对于史乘龙来说却是干系不大,毕竟千行门收人有限,况且已无多少时日,乞丐死,多了一个挤入千行门的人限,乞丐不死,也不过能够多杀一个两个对手而已。
史乘龙并不将地上的尸体放在眼中,邪笑着向陆三川逼近,口中命令道:“你们,去门口守着。”三人忙折身跑至门旁,脊背贴紧墙壁瑟瑟发抖。他们害怕陆三川逃跑,更害怕自己遭到铜锏无情鞭挞。
史乘龙杀人从不多言,当下也不愿再多费口舌,提了铜锏便向陆三川劈去。铜锏挥动之时,厚重的锏身掠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嘶鸣声。
陆三川见史乘龙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便知铜锏来势奇凶,倘若自己吃下那一击,定然暴毙而亡。铜锏力猛,亦不能以竹剑与之抗衡。他只好向后跃离,计划先拉开距离而后见机行事。岂知史乘龙不但力大无比,身手却也迅捷,见锏劈空,左脚随之踏前欲出第二鞭。
不过铜锏到底沉重,任史乘龙气力再大,强变方向仍是有些迟缓。
陆三川趁机向史乘龙心窝刺去,竹剑才行一尺便犹豫了:已有无辜性命枉死于此,我岂能再害人性命?
史乘龙却不如他这般踌躇,见他止了动作,当即挥锏劈来。
“吓!”陆三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铜锏已砸在竹剑剑身。他手腕一痛,只得放手。竹剑贴着锏身行了几寸,飞出横插入柜台。
史乘龙冷冷一笑,已知陆三川面慈心善,便更无忌惮,大步踏前引锏劈去。陆三川接连后撤,直到脚后跟踢到柜台,又向右侧躲闪。史乘龙重锏劈下,将木制柜台砸得稀烂,竹剑也被埋在了碎木之中。
“喝!”史乘龙一声咆哮,举锏又劈,陆三川便又要逃,身子只是微微侧过,却忽然变了主意,在心中骂道:东躲西藏算什么男子汉!我这般怯弱,岂不是将父亲的脸都丢尽了!他余光瞥见碎木堆中的竹剑剑柄,心生一计,佯装向右闪避,骗得史乘龙劈锏向右,随后往左一个滚翻,握住剑柄将竹剑抽出,在史乘龙两只脚踝处横切两刀。
史乘龙只是低低呻吟一声,双目更圆,挥锏便劈了下来。陆三川早已将他动作看穿,运起内力如青蛙一般向后弹处一丈之外。
史乘龙低下头,见裤腿已破,隐约可见鲜血,但痛感不盛,便不将这伤放在眼中,于喉底发出一阵咆哮,“臭小子,老子今日非杀了你不可!”便举锏向陆三川冲去。
来往几个回合之后,陆三川已将史乘龙摸得一清二楚,知晓史乘龙力大无比身手敏捷,挥锏之时却有些愚钝,最为重要的是,脑子似乎不怎么好使。他便站在原地,等史乘龙将铜锏高举之时,向后跃出一个身位,史乘龙一锏劈空,他迅速举剑,欲割史乘龙手腕,奈何剑术不精,剑尖正刺入史乘龙手背。他顿时惊慌,欲收回竹剑,却顺道在史乘龙手背挖了一个窟窿。
“啊!”史乘龙一声惨叫,右手再也握不住厚重铜锏,铜锏砸在地上,“铛”的一声,屋内回声甚久。
陆三川长吁了一口气,本以为危难就此解除,正松懈,史乘龙左手伸来抓住他脖颈,竟一手将他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道:“混帐东西,去死吧!”指上逐渐加力。
陆三川只觉脖颈生疼,呼吸渐难,两眼也开始变得模糊。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手中握着竹剑,便将剑一横,在史乘龙手臂上划了一刀。史乘龙却并无所谓,双眼更红,手上愈加使劲。
陆三川已顾不得其他,竹剑乱切乱划,史乘龙左臂上便多了七八道伤口,鲜血淋漓,终于忍耐不住,“啊”了一声松了手。
陆三川摔坐在地,不敢再松懈,左手轻轻揉 抚僵硬的脖颈,双眼注视着史乘龙动静。果不其然,史乘龙双拳不能再使,便改脚向他踹来。他自知浑身无力,便不做大动作,只是将头倾斜躲过,随后手腕一翻,在史乘龙大腿上又划了三剑。史乘龙已无力再叫,喘着粗气倒了下去。
陆三川这才有些轻松,却仍旧不敢大意,提剑盯着史乘龙,缓缓站起退离。
守在门口的三人见情势不妙,互相对望一眼,虽胆颤心惊,大叫了一声以振作自己,举刀提剑向陆三川冲去。
陆三川大喝道:“还看不清情状吗!”声色俱厉,全然不似数天前望着秋叶吟伤的柔弱书生。
三人被他喝住,停了脚,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