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不知夏倾城口中的“他”指代何人,便不敢随意接话,只是挺挺地站着,过得片刻,夏倾城抬起头来,将二人一番打量,视线在陆三川右手的画剑停过片刻,又露出浅浅笑容,问道:“说罢,所来何事。”
陆三川这才从怀中掏出那一包三枚银针,给夏倾城递去。
夏倾城轻抬玉手,将那薄薄一包接在手中,剥开粗布,捏起一枚银针放在眼前细看,过不一会便道:“这是黑风寨的拈花针。”
陆三川与江城子异口同声道:“黑风寨的拈花针?”
夏倾城点了点头,却又“咯咯”笑过两声,将那枚银针展示给陆三川看,“你看这银针,尾端像不像麻花?”
陆三川定睛一看,果见如此,不由得心下一阵烦乱,想到:为何会是黑风寨的?难道,陈止章剑法已成,领着黑风寨前来挑事了?
夏倾城只是将那枚银针放回,重新用粗布包住,交还给陆三川,见着陆三川将其接过放入怀中,似要行礼作别,面色随即阴沉,声音也低了几分,“就这样?”
陆三川以为自己礼数不周,便将身子埋得更低,向夏倾城深深作揖,“多谢夏前辈点拨!”
夏倾城幽幽地道,“他就没有托你带什么话给我么?”
陆三川不明白夏倾城口中的“他”究竟是谁,思来想去,答不上话,却见夏倾城轻舞双袖,向他拍来,他立时跃出一丈之后,双脚架开,左手摁住剑柄,并不出剑。
夏倾城轻身而起,整个人宛如天女,飞在半空,两条袖子软绵绵地飘在身周,却忽然向陆三川激射而去。
陆三川向右一个滚翻躲过,大叫道:“夏前辈,这是何意!”
夏倾城并不作答,两条袖子接连出击,五招之后,见依旧伤不了陆三川,才落了地,从墙边捡起一柄剑,拔剑向陆三川攻去。
江城子忙退后三步,并非因为怯弱。他看出夏倾城招式之间全无杀气,似乎只是为了试探,亦或是为了好玩,便不打算出手,只做一个观众。
陆三川无奈之下,只得抽出画剑,但毕竟他与夏倾城无冤无仇,自是不敢痛下杀手,只是防御招架,全不回击。
夏倾城虽为剑痴女儿,轻功暗器尤为擅长,剑法造诣却是不高,连出十招,皆被陆三川稳稳挡下,情急之下,暂收长剑,激射而出,一剑立时化为三剑。
江城子远远地望着,却是神情大变,暗暗惊道:画剑三风!
但这招画剑三风却是徒有虚表,陆三川只是倚仗反应,将三剑各自挡下,随后撤出一步,喊道:“夏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夏倾城以极其俊俏的手法归剑入鞘,淡淡笑道:“小子,剑法不错,难怪他会把这柄爱不释手的宝剑传给你。”
陆三川这才明白,原来夏倾城口中的“他”指的是林中立。他也收剑站定,向夏倾城抱拳行礼,答道:“夏前辈,在下并非林前辈弟子。”
夏倾城笑了一声,“那他为何会把这画剑交给你?小子,你不仅学到了他的剑法,还学到了他扯皮的功夫。看你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又是一个祸害姑娘的妖精呢!”
陆三川不知她这话是褒是贬,垂下头,低声说道:“夏前辈,在下的确不是林前辈的弟子。”
夏倾城道:“那你与我说说,你这剑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偷来的不成?”
陆三川道:“这剑是在下从十堰的一家铁匠铺捡来的。”
“捡来的?”夏倾城笑了一声,“你是说,他在福建信手将画剑向上一扔,画剑便飞到了十堰的铁匠铺?”
陆三川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
夏倾城立时冷下脸来,“还是说,他已经不在福建了!”
陆三川只得将实情告之,“这剑的确是我在十堰的一家铁匠铺捡来的。至于林前辈,听贺安贺前辈说,他曾去过福建寻找林前辈,林前辈早已不在人世。”
夏倾城顿觉天地无声,黯然失色,回过神来时,已是泪水盈盈,“你...你说什么?”
陆三川见夏倾城泫然欲泣,心下也是愧疚难当,垂下头,低声说道:“林前辈早已不在人世。”
夏倾城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盯着陆三川手里的画剑顾自小声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过得片刻,猛地抬起头,对着陆三川大叫道:“小子,你骗我的是不是!!”
陆三川正色道:“在下若有半句妄言,天打五雷轰!”
夏倾城忽然一声惨叫,骤然向上腾起,双袖成舞捅穿屋顶,踩在屋顶上向着天空大叫道:“云上行!云上行!你师弟被人杀了!云上行!”过得半晌,无人应答,她又是一声惨叫,眼泪汩汩流下,如同一支梭箭,卷着衣袖疾飞而去。
陆三川不知他们三人有何纠缠,但见夏倾城这般悲恸,倒也猜到一分,转身与江城子望了一眼,江城子稍稍度量,说道:“看来大事不妙!”
陆三川立时道:“我也这样觉得!倘若果真是黑风寨灭了千行门,这是不是意味着,南北两派即将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