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氏兄弟在袁启明身后坐下,苏青在陆三川身后坐下。
陆三川、龚青与袁启明三人围成一个圆圈。
陆三川心中实在有太多的问题,一时之间,这些问题都堵在大脑,谁都想最先出去,却谁都出不去。所有的纠结都累在皱起的眉间。
龚青见他这般难言,便先替他开了个头:“袁兄弟,恩公为何求死?”
看似简单随意的一个问题,却是所有矛盾的症结所在。陆三川一下子松了双眉,又是期待又是担忧又是恐惧地望向袁启明。
袁启明则是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大哥早在嫂子死的那天,便有了赴死之心,只是当时川儿太小,他放心不下,这才咬牙坚持到现在。这十几年来,大哥想尽办法要川儿习武,便是希望他能够独当一面,如此一来,他也好放心撒手。只是老天爷偏偏与大哥做对,川儿始终不愿习武。
后锦江七蛟夜袭陆宅,大哥在危急之中想出一计,将川儿送出,要他来我府上。想着如此一来川儿定然会握刀习武,好为大哥报仇,哪里想到,川儿依旧不肯。
直到后来,他才终于想出如此一计,诱骗川儿习武。”
陆三川忙问道:“那桃仙谷的事...”
听及桃仙谷,袁启明苦笑一声,只觉心脏被什么给堵住,所有血液积在心脏,使得心脏越来越大,“桃仙医向来与大哥交好,是大哥请求桃仙医放出消息,说自己医术不精未能医好大哥。”
龚青心中也是五味陈杂,“为了友人,桃仙医甚至可以毁了半生名誉...如此义士,竟依旧逃脱不了魔爪。袁兄弟可知是谁杀的桃仙医?”
袁启明道:“是大哥。”
“什么?”众人无不震惊,舌桥不下,怔怔地望着袁启明。
袁启明苦涩一笑,说道:“杀了桃仙医之后,大哥实实在在愧疚了好些日子...”
苏青忽道:“如此说来,那日躲藏在药房屋梁之上的,果真是陆大侠吗?”
陆三川转头望向苏青,苏青继续说道:“川哥哥,你可还记得当日?我们走进药房,见桃仙医已死,而屋梁之上掩藏着一位黑衣人。”
陆三川忙点头道:“记得!”
苏青道:“那黑人武功高强,远在我之上。他本可一刀杀了我,却手下留情,反而被我所伤。”
陆三川道:“我记得你曾说,那黑衣人会大朝贡...”
袁启明点头道:“大哥与我提及过此事。原本他打算,无论谁进到这药房之中,定然一刀杀了,但是没有料到最先进到药房的会是川儿与苏姑娘。大哥见苏姑娘与川儿关系亲密,这才没痛下杀手。”
苏青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但后来,我追出去后,在一条小溪边上找见了那黑衣人的尸体,拉下他的面罩,发现是个陌生人。”
陆三川忽道:“青儿,那溪边的山丘之下,有一条暗道,你可还记得?”
袁启明道:“当时大哥破窗而出,一路赶到溪边之后,正是回到了那暗道之中,找出藏在那里的尸体,为他穿上黑衣,而后丢弃在溪边的。”
“原来如此。”陆三川喃喃地道,“那日我们发现暗道之后,又有黑衣人从斜角杀出,也是爹么?”
袁启明摇了摇头,“那是我自作主张。是我引你们到桃仙医墓旁,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大哥杀桃仙医实乃无奈之举。那日待你们走后,大哥又回到药房,抱走桃仙医尸体,请白马寺的大师做了一场水陆法会,而后独自一人扛着棺材,将桃仙医埋在了桃仙谷中,也算落叶归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