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戈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来这一招。他反应过来时,冷水已经脱盆而出,木盆则向陆三川脑袋砸去。
他不愿再顾及张玟惜,想着借此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便松了手,拧腰转向床边,好在终于抓住了木盆。冷水则结结实实地浇在了陆三川与苏青的脸上。
没了张戈的手托住后背,张玟惜便果真摔向地上,她身后的许不知赶忙扔掉手中长剑,俯下身,双手自下而上穿过她腋下,将她扶住,左手却在无意间蹭到了她的左胸。
张玟惜虽然与许不知相处许久,但仅仅是将许不知当作哥哥,或者说,是一个怎么打、怎么骂都赶不走的木鱼。当下被许不知吃了豆腐,又羞又恼,使了劲站起,转身便是一计狠辣的巴掌,然后跑出屋外。
许不知则半张着嘴,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张玟惜为何会忽然打自己。但既然张玟惜已去,他便也没有理由再呆在屋子之中,从地上捡起长剑,跟着跑了出去。
张戈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将木盆轻放在桌上。玟惜果真是被我宠坏了,这个臭脾气也就不知能够忍受。
正哀叹,却忽然听见又有异响,他转身望去,见是陆三川与苏青齐齐睁开了双眼,挣扎着想要坐起。
张戈喜道:“三川,你醒了!”大步上前,扶起陆三川坐在床头。
陆三川则点了点头,坐正之后,又帮着苏青坐起。
原来果真要在脸上泼水才行...张玟惜虽是胡闹,却误打误撞地解了毒牙玄龟的毒。
只是张玟惜这一招,打湿了陆三川与苏青的衣裳,虽然正值盛夏,即使湿衣裳穿在身上不会有事,但...
张戈心思一沉,低声问道:“三川,你感觉如何?”
听张戈唤自己昵称,陆三川不大适应,但仍旧顺从地动了动胳膊,答道:“醒来之时浑身无力,现在好多了。”
张戈又道:“能跑能跳吗?”
陆三川便下床活动了一番手脚,点头道:“能!”
“嗯。”张戈应了一声,“你们的刀剑在桌上。我去给你们各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换好之后,即带上玟惜、不知与家乐,离开东篱山庄!”
陆三川一惊,转头望了苏青一眼,“张前辈为何如此?”
张戈道:“游龙吟刀心法在你身上的消息已然传了开去,现下东篱山庄之外围了不少亡命之徒。你带着他们先走。”
陆三川急道:“那前辈呢?”
张戈笑了一声,“我自然要留下来,替你们阻挡那帮人。你不需要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我只是在报答你爹的恩情。好了,话不多说,我先去拿衣服。”
陆三川知晓张戈这一留,定是要将性命也留在东篱山庄。这份恩情实在厚重,他承受不起,“不行!张前辈,我也要留下来!我不信以我们两人的实力,会敌不过他们!”
张戈冷笑了一声,“若是名正言顺地打斗,仅我一人便足以。可你又如何保证,对方不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三川,今时不同往日,江湖之中义气长存,但也有不少鼠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吃了这么多亏,也该长点记性了吧?”
陆三川便想起在江洲所遇到的驼背老人,苏青阅历颇丰,看穿对方笑里藏刀,自己却一意孤行...他面颊一烫,已是理屈词穷,“可是张前辈...”
张戈不再与他多费口舌,丢下一句“尽早学成游龙吟刀,光大陆家,才是上上之策!”即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