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思索片刻,最终选择了去书店撞撞运气。
二人在城中绕过一圈,又回到了当初购买笔墨的“秦安书铺”。
店老板见他们又走了进来,笑迎道:“哟,两位,又见面了。”
陆三川对于这位面慈心善的店铺老板颇有好感,同样笑道:“店家,书店可有羊皮?”
“羊皮?”店老板看似和善的面孔之下,双眼滴溜溜一转,心道:买羊皮买到书店来了?看来是个不经事的主,不宰你宰谁。
店老板笑得很是宽厚,点了点头,“有是有,不过小兄弟,十堰不产羊皮,所以我店里的羊皮,可不便宜啊!”
苏青立时明白店老板要坐地起价,便准备拉着陆三川往外走。
陆三川却是微笑说道:“一分货,一分钱,还请店家拿出来让我看看?”
店老板便弯腰自柜台之下掏出一块一尺见方的羊皮,铺在柜台之上。“小兄弟,你来看看,这块羊皮值不值十两银子?”
十两?苏青几乎要尖叫出声,但见陆三川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向着自己微微点头,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只是跟着陆三川走去柜台之前。
陆三川不过粗粗望了一眼羊皮,即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我要了。”
店家显然没有料到陆三川竟然不多思考,这就好像去河边钓鱼,刚抛下鱼钩,即有鱼咬钩。待陆三川与苏青走出书店,他才抓起银子掂了一掂,转头望向门外,摇头叹气,“长得清秀,老婆也好看,可惜是个傻子。”
回去余家酒楼的路上,苏青始终没有开口,直到进到客房,陆三川铺开羊皮,磨完墨,提笔准备书写,才说道:“川哥哥,那书店老板分明是个奸商,你怎么就不揭穿他。”
陆三川开始在羊皮上写字,一边笑着答道:“揭穿了又如何?若是他不愿意承认,反而说我们蛮不讲理,岂不是有理说不清了。青儿,我知道你想再去布店看看,但布店的老板也是个生意人,俗话说无奸不商。我觉得十两可以了,便买了。青儿,帮我看看,我这字写歪没?”
苏青便歪过头,见着蘸了墨的狼毫在洁白羊皮上游走,留下一个个端正的楷字,“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川哥哥,你这是打算抄一份心法,然后拱手送人?”
陆三川手握狼毫,依旧在纸上挥洒不停,笑道:“你再看看?”
苏青不明就里,细细观察许久,才终于看出了其中差别,忍不出笑出了声,“你可真是坏透了!”
原来陆三川将“大巧若拙”的“拙”写成了“诎”,乍看之下,并无甚差异,但武功心法浑然一体宛若天成,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一两百字的心法之中,仅仅一字被人添上一笔,两者便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三川这一细微改动,便使笔下的游龙吟刀心法一文不值。
正写着,他忽然收笔抬头,半张着嘴,双眼迷离,“啊...想不到我竟然变成了这种人...”摇了摇头,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