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知晓届时将会有一番恶战,仿完游龙吟刀之后,即和苏青走出客房,为余家酒楼关了门。昏暗的房间之内,他躺在床上,在脑中推算着种种可能。
若是那些个觊觎游龙吟刀心法的人已经找到袁叔等人,袁叔他们怕已是吃了不少苦头,他们心中有怨我吗?被骂得最惨的,怕是栾大哥吧...不过他们要的是游龙吟刀,应当不会杀害袁叔他们。
但也有可能,袁叔他们成功脱险了呢?袁叔武功不低,况且又有足智多谋的龚先生在左右,栾大哥与不为大哥自保不成问题。
有没有可能,那些人还没找到袁叔他们?
我与青儿在东篱山庄昏迷不知多久,这些日子,足够他们找遍天下了吧?既然有人敢找上东篱山庄,那么千行门,怕也是凶多吉少。
正想着,苏青模糊不清的一句梦呓,“川哥哥...”然后翻了个身,一条胳膊横在他胸口,一条大腿搭在他腿上。
陆三川笑得很淡,却很甜,一如轻轻拂过寂静湖面的春风,不带起哪怕一丁点的涟漪。他抬起手,轻轻握住苏青的小手,心道:青儿,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到哪怕任何一点伤害。
苏青又道:“轻点,弄疼我了...”
陆三川吓得松开手,反应过来时,又再次握住她的手。
武昌,千行门。
袁启明、龚青、栾为与栾不为被关在一木制囚车之中。七尺见方的囚车,容纳四人之后,几乎再无空地。
龚青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时不时撇过头,与守在囚车之外的人闲扯几句,哪怕对方不回话,他也讲得津津有味。
“兄台,你哪里的?”
“看你这长相,似乎是黑龙江一带,但方才那一招破釜沉舟,却是实实在在的邙山功夫。”
“兄台,有酒吗?兑了水的劣酒也行。”
与仅仅受些轻伤的龚青相比,袁启明则是浑身鲜血淋漓,胸口更是被人砍了一刀,皮肉外翻。他同样坐在地上,伸开大腿,抬头仰望星空,长长叹了口气。
栾氏兄弟窝在角落。
栾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身上刀伤剑伤倒是没有,脸上却有一只极其明显的五指印。
他的弟弟栾不为面红耳赤、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拍进地面,抠都抠不出来。“一直让你少喝酒少喝酒,你说说你喝酒都误了多少事了?几天前喝酒,走露了游龙吟刀的消息,今晚守门,又他娘的喝酒,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栾为低着头,唯唯诺诺,被自己的弟弟教训,不答一词。
袁启明却是看热闹一般看着弟弟教训哥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待栾不为训完话,才与龚玉清说道:“龚先生,你好像看得挺开?”
龚玉清转过脑袋,笑眯眯地望着他,“门主不也一样?不过既然已有了想法,又何必与他们动手,反而惹来一身伤。”
袁启明闻之,哈哈大笑,后脑靠在坚硬的木桩,抬头望向星空。“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辰,挂在夜幕之上,龚先生,你比我聪明,你说一说,这满天繁星之中,究竟哪一颗才是大哥?”
龚玉清抬起头,两眼随意一扫,即捉住了最明亮的那一颗,“圣人皆以北辰比拟君王,但是在我看来,这世上有资格被称作北辰的,唯有恩公。木马芒鞋单刀,路过之处,遍地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