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柠夕慢悠悠的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无故处置身边的大丫头,容易落人猜疑;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这事终归是我卢家行事不妥,闹开来有伤家中颜面。眼下因我之错,殿下封了我的院子,他们也就别想再将传消息出去,日子一久……她也不过是个丫头……”
等这件事的风声过了之后,她再寻个小错,如何处置玉桦,谁又能说她什么?
难不成,姑姑还能因一个丫头,责罚于她?
“娘娘,委屈您了。”玉松眼角泛上了水光,卢柠夕端起了桌上的早已冷却的茶水,难得的失态一饮而尽,随后她拿着茶杯在手里转悠着把玩,目光已经游离,玉松只听到她极低极低的声音:“原来,豪迈也有豪迈的味滋,打人,还真痛快……”
玉松不由得想到,最初见萧姑娘的时候,她当众一饮而尽两杯茶水的事。
娘娘,这又是记起了萧姑娘吗?
卢柠夕确实是在想萧明珠,她对萧明珠有说不出的羡慕。
她羡慕萧明珠的行事干脆利落,上头明明有个那么个不安心的萧老夫人在,她却不受影响;她也羡慕萧明珠有二皇兄庇护,万事不由她操心;她更羡慕,明明与自己深交在先的丁微,现在也一心护着萧明珠。
没错,殿下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她是故意去找丁微的。一方面她是想让丁微给萧明珠带话,一方面就是为了激怒殿下。
而以丁微的性子,在得知了卢妃的事后,再听到她那含糊的话,必定会将这件事里三层外三层的扒开细想一遍,并且做最坏的打算告之萧明珠。不,更有可能是借白开心的嘴告诉给二皇兄,而二皇兄会提前做出最好的防备之策;等卢妃和许家想再将脏水泼到国公府的头上,就难以如愿了。
而韩允昭被激怒后,第一时间就会将怒火发在她的头上,并且将她禁足。她一禁足,她身边的人也就断了与外头联系的途径。姑姑就算这次能脱得了险,下次还想利用她的人生事,可就难了。
哼,想算计她卢柠夕,就要想着她会回击的。
只要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
韩允昭到了书房,狠狠的拍上了门,独自坐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他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像是拿定了主意,起身喊道:“乌金,备车进宫。”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于其这样让人不断的算计二哥,还不如他主动出击,去向父皇请愿。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韩允昭,面上难得的浮现出了惊愕的神色,他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小子竟然对他说,他不想争夺太子之位,他想成为阿钧的贤王。
真心话,还是他的以退为进?
“儿臣知道。”韩允昭认认真真地道:“儿臣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儿臣已经反复考虑过很多次了,只是今天让儿臣下定了决心。”
皇上冷笑:“你也相信外头流言的那份脉案?”
“真也好,假也罢,儿臣都不改初衷,二哥在一天,儿臣信服一日,苍天在上,绝不反悔。”韩允昭发了个重誓,见皇上也没有说话,用余光偷瞥了一下父皇的脸色,只觉着心中发苦。有那么个不安份的母妃,他的说是真话,也难以让父皇取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