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愤怒!
是仇恨!
是坚强的意念!
此刻的仇午鹰,比四十三年前更加顽强,更加勇敢!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砍下十雪的脑袋!
为他死去的三个儿子报仇!
他在等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帮他,也一定能够帮助他。
一个女人悄悄走了近来,在仇午鹰身上又加了件厚厚的裘衣。
她叫仇珞,是仇午鹰唯一的女儿,已有四十六岁了。
几个兄弟常年在外押镖,父亲又身有伤病,仇珞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至今未嫁。
她知道父亲的愤怒,也懂得父亲的痛苦。
所以她明白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一定要积极地面对这一切变故。
江南镖局的大门开了。
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慢慢地移步而来,犹如一缕清风。
清风徐来,酥人心脾。
仇午鹰的眼神忽然变得和蔼而亲近。
“你来了。”他的声音依然厚实。
“我来了。”她的声音犹如黄莺清吟,让人心醉。
“我知道你会来。”
“我一定会来。”
“来了,也一定要回去。”
“来了,便不打算回去。”
“我本不该这样做,我辜负了你祖父的托付。”
“你不这样做,我也会来的。”
“我知道,谢谢你。”
“谢谢你。”
这一老一少,说着说着,竟各自流下两行眼泪。
女子又向仇珞道:“珞姨。”
仇珞微笑着道:“丹墨,两年不见,出落得更美了。”
女子道:“可是珞姨却慢慢老了,丹墨想念珞姨。”
仇珞摸摸她的头,道:“珞姨也想念丹墨。”
仇午鹰道:“有多少人?”
女子道:“徽州、宁国、太平三府共四百人听候命令。”
仇午鹰道:“很好。”
女子道:“蛇帮可有动静?”
仇午鹰道:“黑蛇若没死,他会来的。”
忽听一个声音道:“我还活着,我来了。”
仇午鹰露出久违的笑容,道:“你终于来了。”
只见门外走进两人,正是黑蛇和花蛇!
仇午鹰有些惊诧,道:“花蛇王也来了!”
花蛇道:“我也没死。”
仇午鹰哈哈笑道:“好好好!”
黑蛇见到那女子,道:“多年未见,西门姑娘落得好生标致。”
女子笑道:“黑蛇帮主也学会夸人了。”
此女子看似温娴淑雅,其实却是大有来头。
她的祖父西门文轩是仇午鹰故友,为江南镖局的成立不少奔走,武艺高深莫测,却痴迷丹青笔墨,一度穷困潦倒,常要仇午鹰接济。
西门文轩在徽州府创立书画派,教人学文习武,行侠仗义,经常得罪当地豪绅大户,后被官商联合追剿,被抓后惨遭刮骨之刑。
仇午鹰设法救出,但西门文轩重伤难医,临死前将时年只有七岁的西门丹墨托付给他,并嘱咐西门丹墨,不畏豪强,光大书画派。
西门丹墨在仇午鹰的暗中帮助下,重振书画派,发展至今已在徽州府、宁国府和太平府设有分派,令人敬仰。
但极少有人知道,书画派表面上是一个正统的门派,背后却是一个极其恐怖的组织!
西门丹墨亲眼看着唯一陪伴她成长的亲人西门文轩,被官府和豪强追杀,看着他被酷刑折磨后的样子,看着他死去时的万分痛苦,使得书画派的重建,从一开始就是为血腥的复仇而生!
十余年间,jxzj南直隶一带,死在书画派手上的贪官污吏、不法豪绅竟不下百人!而且个个都是受酷刑折磨惨死!
书画派行事极为隐秘,几乎从未被人追查。
何况书画派的院长西门丹墨,是一个柔弱文雅的年轻姑娘,无论谁见了都爱慕怜惜,决然不会在她身上想到任何黑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