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没理那四人,看着尚婧,道:“这次大猎,目的是要清扫朝野的颓靡之风,锻炼朝野的果敢意志,一如太祖建国之初。商业,近期的好处是,可以从海外获得赈灾急需的粮食,这一年多,已经有一千多万石上岸,远期,若是能用银子买到粮食,我大明百姓肯定更好过一些。至于工部的那些工程,说利在千秋是有些过,但针对近年的大旱大涝还是有不少效果的……”
朱栩已经尽可能的说的简单,表面,清晰可见的好处。
那年轻人刚要接话,尚婧清脆的声音响起,道:“朱公子说的是。朝廷的政策无论短期,长期都是多重目的的善政,德政。小妹认为,这样的政策应该持之以恒,切莫因为流言蜚语而中断,千秋功业,首重坚持。”
朱栩手里的扇子轻轻扇着,目光打量着尚婧,笑着道:“这些是令尊教你的?”
尚婧微微倾身,道:“小妹在京师两年多,看的,听的足够多,是以有些心得。”
尚婧面纱下小嘴用力的抿了抿,目光一直在看着朱栩。她没有料到,在这里会遇见朱栩。
宫里曾今接触过她,有意接她入宫,但随着太妃大丧,这件事戛然而止了。
朱栩看着尚婧,微微点头,这个女子倒是有心,看来也是类似于柳如是,心怀国事的非常女人。
“尚小姐,在下对此有些不同看法。”
忽然间,那个领头男子在尚婧侧边,朱栩对面坐下,瞥了眼朱栩,语气颇为高昂的道:“朝廷的一些政策,看似是善举,德政,但它带来的恶果早已是显而易见,并且要祸延后世的。就比如朝廷对待宗室,现今宗室十不存一,手段之冷酷可见一斑,这是同宗血脉啊!这种手段还被用在其他地方,大明从上到下,苦不堪言,多少人敢怒不敢言,道路以目,至今朝野,谁敢提‘东林’二字?”
尚婧一双漂亮的美眸一直看着朱栩,她没有接这句话。
朱栩看向年轻人,手里的折扇轻轻拍打着,没有立即说话。
这个年轻人说的没错,但凡政策都有好坏两面,越大,越激烈的动作后果以及影响就会越大,尤其是负面,会持续很久。
‘东林一案’无疑是影响最大的,尽管他全面的占据着道与理的制高点,但过了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一点,朝野士林就未必这么看了,同类人给相似的前辈洗白,这是他们最擅长干的事情,何况‘东林’至今还占据文坛的大半。
要是再不断翻案,必然会对朝野政局,甚至是他多年的改革行成冲击。
但这些是朱栩思考要应对的重大课题,不是一个年轻士子能思考的深度,他微笑着道“我纵观朝局多年,自当今皇上登基以来,何有因言获罪?每一个案子都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莫非这位兄台认为,应当坐视不理?朝政败坏至今,无不是因朝臣们都忘记了规矩,现在朝廷重塑规矩,若是正直,清廉,问心无愧的大臣又有何惧?这位兄台这么担心,可是府上有什么事情,怕被朝廷查到?”
领头的年轻人脸色涨红,想要反驳朱栩,但朱栩将两头话都堵死了,他根本找不到切入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尚婧忽然抬起小手,将面上的面纱解开,露出如花似玉的俏脸,她看着朱栩,目光沉静,轻声道“多谢朱公子赐教。”
朱栩看着她,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心里暗自嘀咕:琉球没有扯下就非谁不嫁的规矩吧?
边上,四个年轻人是双眼大睁,一脸愕然,继而愤怒。
他们都知道,这位尚小姐曾今说过,谁要是让她甘心摘下面纱,哪怕入室为妾,她也愿嫁。
四个年轻人惊愕不解,看向朱栩的目光都是敌视,双眼都是熊熊嫉妒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