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缘 作者:淳汐澜
烈酒倒在伤口上,何劲就痛得倒吸口气,而旁边还有他的几个手下,他们在处理伤口时都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挣扎,他身为主子更不能让手玉看笑话了,于是只能紧紧咬着牙关,死死忍着那钻心的疼痛。
锦玉见他忍得青筋暴跳的模样,格外舒畅,白银也知道眼前的人在极力忍受这种钻心入髓的痛,很是于心不忍,但锦玉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敢循私,尤其姑娘曾再三告诫过,伤口必须清理干净,方能上药。若是伤口创面很深,还得用针缝。
这道伤口虽未伤及动脉,但也够深了,还得拿针线来缝。
白银从未干过这些事,双腿双手都在打抖着,她长这么大,连只蚂蚁都没踩过,如今却来生生折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佛祖保佑,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白银拿起针线,双手抖得厉害,何劲睁大眼,“这是做什么?”
锦玉解释:“何公子,您这伤口还满深的,为了使伤口尽快复原,您这还口还得用针缝。何公子,我知道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点小痛应该能忍的。”
何劲心下确实怵,但见其他人也是如此治疗,也不好自己搞特殊,尤其他的那群属下,那缝线在肌肤上穿针引线却面不改色,不由暗自汗颜,想他堂堂总兵府的公子,怎么连自己的属下都及不上呢?于是只得咬牙道:“来吧,我忍着便是。”
一旁不远的侍卫闻言连忙安慰他:“爷,放心好了,缝针一点都不疼的。”
其他人见何劲双唇隐隐抖,也纷纷安慰他,但他们越是这样,何劲越是面色难看,越不敢叫出声来,还不敢挣扎,只得极力忍受着这种锥心又难熬的酷刑。
白银虽然没有缝过伤口,但时常做针线活儿,缝的针线虽然难看了些,倒还有模有样,她见何劲忍得全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拳也握得死紧,全身肌肉都崩得紧紧的,轻声道:“公子,放松,不然我无法缝的。”
何劲深吸口气,暗自骂娘,要不是以往他也曾让锦绣医治过,他还真以为这小丫头是故意整他了。
好不容熬完酷刑,上了药,包扎妥当,
锦玉见何劲疼得额上冒汗,却一直未吭半句声,倒也略有些佩服,
……
伤口包扎妥当后,伤口虽然仍是火辣辣地疼痛,但比起那种锥心刺骨的剧痛又要好上太多,何劲试着甩了甩受伤的手臂,问锦玉,“我那些身受重伤的弟兄,可都还有救?”
“都还在动手术呢,能否活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锦玉见他尽管受了伤,但一身气势仍然丝毫不减,越不爽,但刚才已经报复过一回,心情大好,笑盈盈地道:“我姐姐还在手术室,若是何公子得空,也可去瞧瞧。”
何劲就站在门口,看着一名手臂受伤的属下衣裳被剪破,露出血淋淋的伤口,那个看上去清秀玲珑的小丫头,手脚麻利地给受伤的属下们清洗伤口,然后拿针缝补伤口,再上药,再包扎,不到半盏茶的时光就包扎好了。末了还拿了些药给他,要他一天两次给伤口抹药。不要碰水,忌酒。
很快,二十多名伤员都被处置妥当,只有那几个重伤属下还在急救手术室里。何劲望着那边通明的灯火,不顾寒风,又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是开着的,穿着一身绿色大褂的王锦绣从头到尾都包裹在绿色衣服里,连嘴巴都包裹着,手上拿着刀子摄子等器具,正对着伤口摆弄着,何劲看得很清楚,一个胸口挨了一刀的属下在被清洗伤口时却不喊痛,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他自己那点小伤在清理伤口时都让他痛得几乎叫起来,而他的侍卫,却在受了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却没有啃一声,不愧为楚王的手下,一个个都是铁人。就在愣神间,锦绣已处理完了那个胸口中刀的侍卫,换了下一个。
后来何劲现,他那受了重伤的侍卫,在处理伤口时,一个个忒是没有吱过一声,不由大惊,也无比汗颜,他的侍卫果真一个个都是铁人,反观自己,承痛能力反而远远不如他们。
最后一个大胡子大汉腿肚子被木棍刺穿,脸上也添了道血痕,还有肩窝处也被刺了一刀,整个身子都被染红了,两名护士心惊胆战地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喂了他一碗药,把他抬进了侯诊手术室,让他先躺着。因为里头还有人在动手术。
田大山喝了药后,舔了舔嘴唇,说:“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让喝酒,真是的,唉,这酒怎么怪怪的?”
何劲看到他后,目光顿了顿,田大山却一脸渴望地望着他,轻声叫道:“何爷……”声音委屈又激动。
何劲目光在他染血的身上瞟过,上前两步,低声道:“伤到哪?伤口可是疼得厉害?”这人是楚王身边得用的人,因为犯了事,所以这回没有被留在身边。目前暂且跟着自己。如果真的死在马贼手里,他也无法向赵九凌交差了。
“小的谢何爷关怀。伤口是有些疼,不过我都习惯了,何爷不必担心。”
何劲点头,想着今日的凶险,道:“也多亏了你舍身救我。”
田大山说:“这是小的份内事。何爷是九爷的好友,便是小的半个主子。前些日子小的犯了错,惹九爷生气,一直恐惶不已,今日总算让小的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何劲又郁闷起来,这田大山因欺负了锦绣姐弟,所以被赵九凌震怒之下,一口气降了三级,过了没几天,怒火仍是没有消去,又把他给撵了。这田大山看着也怪可怜的,就在赵九凌面前说了两句好话,被赵九凌二话不说把人给了他。也幸亏当时他心软,否则,今日若没有田大山的拼死保护,弄得全身是伤还不忘给他挡刀,饶是何劲再如何的刻薄寡恩,也颇是不忍,安慰道:“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好好养养精神,就快要轮到你了。”
他抬头望了灯火通明的手术室,数台婴儿手臂手臂粗的白烛插在架子上,数面镏光的镜子对着烛火,把病人照得通亮,隐藏在绿色褂子里的锦绣正拿着血淋淋的摄子在伤者的胸腔里不时掏弄着,饶是何劲见识多广,见惯了血腥场面,也被惊得全身鸡皮起了满身。
渐渐地,何劲看出门道了,原来,锦绣只负责做最重要的伤口内腹处理,并口述伤势情况,身旁还有人专门做记录。其余的清洗伤口,上药,缝针包扎,记录伤情都是其他人完成的。每个人分工合作,各有各的分派,一个接着一个,效果奇好,即省了功夫,还又快又好。
何劲在边关多年,还是头一次现,救人还可以这样救的,即省功夫又省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