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街上,没有照着来时的路,而是七拐八拐,绕了一大圈,最后停在出来的木门前,两快两慢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他又左右地看了看,确定四处无人,便飞快地开了门走了进去。
“小姐,您可回来了!”一个清秀的小丫鬟站在他面前轻声喊着,随手接过他手中装着纸的布包,跟着他走回旁边的小院。
他一进屋,小丫鬟就端了水和胰子进来,他细细地擦洗了几遍手脸脖颈,几盆水洗至发黑变黄,丫鬟又拿来面巾和铜镜,给他擦脸。
原先黑黄色的皮肤消失不见,铜镜中的脸洁白细嫩,玉颊樱唇,眼似水杏,五官精巧,容貌极美,十五六岁的容貌没有应有的青涩稚嫩,反而气质清冷,像是冬日飞雪漫天的白梅那般清新淡雅,令人心醉。
即使身上的仍穿着男子长袍,但明眼人此刻一看便知,这是位女扮男装的绝色美人。
“盼香,我出门的这段时间有谁来过吗?”美人开口说话,声音也不再如先时那般少年清亮声线,而是细润如水的女声。
叫盼香的这位小丫鬟边从衣柜拿出衣服,边回答道:“小姐,没有人来过,咱们这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清。”
美人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自个儿换了衣服,又把布包里的纸和颜料拿到书房整理了一番,便坐在凳子上发起了呆。
美人姓秦,名轻晚,家父秦汉清,年轻时家中清贫,父母早逝,姨母家看他是个读书的料,把他接回家,于是刻苦读书,一举中了举人,可惜朝中无人,后来被家乡一富商看中,花了大钱打通关系,让他做了京城中一小小中书,条件是娶他家女儿。但此时他心中早有所属,便是与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表妹,一番纠结后还是答应了富商的条件,婚后马上立了表妹做了侧室。
秦轻晚的娘就是这富商的女儿,她爹虽是她夫君的恩人,贵为正妻,却极不受宠,在生下一个女儿后她家老爷就搬进了侧室的院里。秦轻晚虽是家里唯一的嫡女,但排名第二,上面还有一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长子长女皆为侧室所生,已够使外人嘲笑,更何况既不受宠,又无儿子傍身,秦轻晚的娘就在这样郁郁寡欢中生了她,生产中又伤了身子。女儿娇憨可爱,但从小就体弱多病,四岁那年一个风寒差点要了命,醒来后性格有所改变,日日闷在家中读书画画。她娘家有钱,也疼惜这得来不易的外孙女,请来京中最好的画师来教导,还托人找了身手极好的武师随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