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最后赵氏笑着问了一句,“这些,都是后宅里玩剩下粗浅招儿,只不过奈不得有人偏偏会就上当,有眼看,有耳听,却没上过心去细想……”说到这最后一句时,赵氏望向了风易恒,直将他给说得个小脸一阵儿青来一阵儿白~
“我儿在外为官数载,主政一方,断的案子也不在少数,你就当真没起过一点疑心,没感觉过一点不对吗?!诚然,之前的时候那方倩如设计得巧妙是不易看出,后来呢?她自得于你对她的偏向,用的那些个小手段可就糙了很多,如此一来,很多东西都变成了有迹可寻。你就当真一点都没看到?!”
“不,你应该是看到了,但是你潜意识地忽略过去了,因为你并不想破坏掉你眼前享受的举案齐眉,妻贤子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好日子!”
“不,孩儿没有……”风易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这反驳道出口是却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为娘并不想与你争论这有还是没有的问题~,为母都总为儿孙计,为着自己的孩子,这当娘的牺牲点又算得了什么呢?”赵氏伸出手,拉住了自己儿子的大掌,风易恒的手掌并不细嫩,相反还略显粗糙,幼年贫困,少年辛苦,除了帮助母亲劳作时留下的茧子外,还有每日里书耕不怠留下来的厚厚的老茧。
叹息一声,赵氏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你父早逝,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如果不是有族中照拂,我儿别说读书习字了,只怕早就已经食不裹腹了~。你还记得你幼时同窗郑家哥儿吗?”
“记得。”风易恒点了点头。
赵氏口中的郑家哥儿是他在家乡读蒙学时最要好的小伙伴,与他家一样属于耕读之家,当时,按着先生的说法,郑家哥儿是他们那一批最有天赋之人,胜于包括他在内的同期人甚多。不过,后来这郑家哥儿不但没有与他一起当秀才,中举人,进进士,为官居主宰一方,相反,他连童声都没有考过。
别误会,不是那郑家哥儿泯然于众人,而是他失去了读书的资格,就在郑家哥儿准备考童生时,其父传来噩耗,死于乡试途中,郑家哥儿先是为父守孝误了童生试,然后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家中少了顶梁柱,这孤儿寡母的可不就得受人欺,先是田产被占,然后就是耕牛被抢,最后这对孤儿寡母还被从自己的家中赶出来,住进了破草堂……
而做这一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郑家的族亲们~
风易恒犹记得,当年自己金榜题名高中进士,得恩旨返乡跨马游街时曾听过到这郑家哥儿的消息。那时的郑家哥儿早已经没有当年的灵性,而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老农,脸上那深深的褶儿让他看起来起码比自己老了十岁不止。这事,他也同自个母亲讲过,母亲心慈,还赠了些银两与郑家哥儿,并且将自个老家的田地佃与其种,以全他们幼年时的感情。
这事引得郑家哥儿对他们连连叩首不止,要知道因为他名下的田产不单可以免税,再加上他们收取的租子也不高,一直都是极抢手的,能佃上他的田地,郑家哥儿将来的日子能好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