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岂料冯去疾不管不顾,再次狠狠叩首,那“咚咚”的叩首声,听得李斯一阵心惊肉跳。
“岂有此理!朕这个江山,给你冯氏好不好!”
宝座之上,胡亥大怒,当即站起,拂袖而去,二世皇帝元年的第一场朝会,就在这样一片吵闹之中,落下了帷幕。
“混账!老匹夫!当死!”
下了朝会,赵高一脸阴沉的回到了府中,把自己关在房内,片刻之后便有怒吼与器皿碎裂之声不断传出。
便是赵成听见,也是面色惨白,丝毫不敢前去劝慰。
闹腾了半晌之后,赵高的房门忽然开了,“赵成,将门客陈平与我寻来。”
片刻之后,楚人陈平,便一脸喜色的走入了赵高的房中。
“郎中令,大喜啊!”
“哦?喜从何来?”
对于这位月前新收的门客,赵高十分看好,自从失了擅长搞阴谋的女婿阎乐之后,赵高就总是感觉身边缺个这样的人才,如今陈平恰到好处的补上了空缺。
当然赵高生性谨慎,早已派人核实了陈平的身份,果然如他所说,生于阳武,少师从黄老,成则游学于天下,如今山东六国闹翻了天,他为了安稳这才来到咸阳。
“在下敢问郎中令,君与右丞相,陛下更亲近何人?”
“自然是咱……咳……我。”
“寺人。”心中暗嘲一声,但表情神态丝毫不做变化,只是一脸恭敬,赤城无比的看着赵高,“既然如此,郎中令当朝受辱,陛下必然心生怜悯。
再加上公子高一事,冯氏本就让陛下心生猜忌,若是此时郎中令去面见陛下,想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哦?”
听着陈平的话,赵高顿时眼珠子一转,细细一想,果然是这么回事,自己也是被那皓首匹夫气的晕了头,实在不该下了朝就自顾回府的。
想到这里,赵高作势便想出门入宫,然而陈平却是叫住了他。
“郎中令且住,我还有二策献上,包管冯氏再无翻身之地!”
“哦?还请陈君教我。”
“一策曰哭,郎中令见到陛下便抱头痛哭,哭的越伤心越好。”
“二策曰辞,陛下宽慰郎中令,郎中令便顺势请辞,说要去骊山为先帝守灵,去替陛下照看父皇长兄……”
“嘶~~~~”
听到这里,就连赵高心底,都是不由泛起一阵凉意,接连看着陈平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片刻之后,赵高行将出门,却是没来由的问了陈平一句,“陈君可有婚配?若是未曾,我有一女……”
待到赵高的车架驶入了咸阳宫,陈平也离开了赵府,他先是在咸阳街市随意逛了一圈,吃了些东西,而后确定四下无人,闪身进了一间民居,但片刻之后,民居之中出来的,却是一个生了满脸须髯,面色蜡黄的的黔首。
这黔首在咸阳城街巷之中,七拐八拐,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却是谨小慎微,终于来到了一间高门大宅之外。
同样的确认无人,乔装改扮的陈平,来到府邸偏门,轻叩门环。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偏门被打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你找谁?”
门内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清脆。
“烦请将此物交于此间主人。”
没有多说,陈平将一面玉佩塞入了门缝,门后之人有些狐疑的接过之后,撂下一句“等着”,旋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早在刚刚来到咸阳,陈平便悄然确认过了扶苏遗孀以及幼子所在,纵然早就寻到,但出于稳妥,陈平却足足观察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再确认了真的无人监视之后,这才在今日,决定前来一见,而方才那玉佩自然便是方晓给他的信物。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特别是陈平这样的聪明人,更容易胡思乱想,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陈平甚至已经想好了若是身份暴露,该采取何种方式脱身了。
终于门内再次响起脚步,而后偏门被人从内拉开。
“客人请进吧,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