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感叹,学了一句“长公子”曾经无意说的“口头禅”,李信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于是稍适休息之后,一万秦军再次出发,而在出发之前,李信还特别派出机灵的游骑,着他们速速返回云中,将阴火油之事,禀告“方将军”。
通过这群匈奴人与奴隶,李信也搞清楚了,在后方坐镇的正是右贤王挛鞮衍拏麾下最信任的左谷蠡王,而左谷蠡王的部队,约在三万人左右,约束牛羊足有十万只。
顺着阴山,顶着风雪又向东走了将近三天的路程,路上因为一些“小问题”,再度杀死了一个匈奴人之后,李信终于来到了一处水草丰美之地。
隔着老远,就能够看见蓝天白云之下,满上遍野的都是牦牛与绵羊,而在牛羊的尽头,一座连绵数里的匈奴人营帐,赫然在目。
营帐最中央,正是一座顶部漆做铜色的大帐。
金色代表大单于,银色代表王子、左右贤王,而铜色则是匈奴之中的“大贵族”才能使用的颜色。
“毕贠鞉,你们这次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车马嶙峋之间,只见一队匈奴骑士带着上百的奴隶,赶着三辆装的满满当当的大车,缓缓的驶入了匈奴的营帐之中。
马上那个名为毕贠鞉的匈奴人面色有些灰败,每当他想要张口,为他牵马的“奴隶”,便会轻轻一拉马缰,而每每这样的事情发生,毕贠鞉的脸色就变的更加难看一分。
“这小子,怕是太久没有见过女人吃过羊肉了,这次带回了这么多阴火油,应该足够右贤王使用了,小狼崽子,你立了大功了知道么?日后右贤王的封赏下来,说不定你还能做个小王呢!”
阵阵调笑声渐行渐远,毕贠鞉额头冷汗直流,若是有人注意观察,就会发现为他牵马的大胡子奴隶,却生着一张秦人的面孔。
而匈奴骑士的嘴里,却也早已没有了舌头的存在。
一刻钟前,数里外的小山坡后,秦军军阵之内,周勃毫不犹豫的给一个奴隶喂了一颗丹丸,片刻之后,当着毕贠鞉的面,奴隶便肠穿肚烂而死。
正当毕贠鞉恐惧的时候,那杀人不眨眼的秦人,又将同样的丹丸塞入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又给了自己一碗气味上头的东西,逼着自己喝下。
喝完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喝的“毒药”,被秦人称作牵机药,乃是一种慢剧毒,秦人承诺与他,若是好好配合,就给他真正的解药,如若不然,便让他肠穿肚烂而死。
里许之外,李信与周勃穿着匈奴人的衣服,蹲在草丛里,看着全数由秦军伪装而成的车队,驶入左谷蠡王的军营,心中同时定了定。
“将军,这计策能行么?一颗土疙瘩和一碗马尿,能唬住匈奴人?万一他不怕死,揭穿了灌婴他们怎么办?”
“你不是还割了他的舌头么?”
拍了拍周勃的肩膀,李信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朝着军阵走回,“不用担心,若是情况有变,我等便大军冲杀,区区匈奴人,如何能当我大秦铁骑?
可别忘了,长公子还给了咱们十架连弩车!”
是夜,原本平静的匈奴人营帐突然有火光大作,除此之外,还有无数“奴隶”突然暴起杀人。
这些奴隶,放出了更多的奴隶,而后趁乱冲到了马厩,将战马驱赶而出,一时间万马奔腾,不知有多少匈奴人,于睡梦之中被踏死在马蹄之下。
“昆仑神在上!这些该死的奴隶……”
赤裸着上身,冲出营帐,身材健硕的左谷蠡王喝骂一声,当即抽刀砍死了数个杀红了眼的奴隶,旋即抄起腰里的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
立时,号角联营,许多半梦半醒,不知道账外发生了什么的匈奴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喝骂着前去扑杀奴隶,追赶马匹,想法子扑灭火焰,可是那火焰是以阴火油燃起,一时半会又如何扑灭得了?
那左谷蠡王真不愧是匈奴人的勇士,就靠着手中的一口弯刀,直直砍翻了十来个作乱的奴隶。
这其中也不乏真正的秦军存在,渐渐的,他感到了不对,怎么有的奴隶用的武器,是秦人的长剑?
反应过来之后,正感心中不妙,想要约束战士找寻战马,耳边却忽然有雷声大作,扭头看去,就见漫山遍野,着着漆黑衣甲的秦人,右手持矛,左手持火把,如同奔雷一般的,霸道无比的冲入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这是飞将军降世么?这些秦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左谷蠡王最后的一个想法,仅存在了极短的时间,他便被一支呼啸而来的鸣笛,射穿了脑袋,死的不能再死。
李信打战,一旦冲起来,那基本便意味着战斗快要结束了,在他天下无双的车骑战法之下,便是匈奴人,也不能挡其锋锐,也怪不得左谷蠡王临死前,将李信看作了飞将军临凡。
这场大战,倒是赢得十分轻松,三万匈奴人经过一夜的厮杀,能活着逃走的几乎没有,即便是有,在天色渐亮之时,也被秦军的连弩车射成了筛子。
然而战后,一则情报,却让李信的心不由凉了半截。
“什么?匈奴人已经送出了一批阴火油?”
看着眼前如实招供的匈奴人,李信面色阴沉,有意当即就走,但扫了一眼疲惫已极的大军,却也只能无奈下令。
“传令全军,修整一夜,收敛俘虏与牛羊,明日朝食过后,速速与我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