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娅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因为灵蝶的笑容里含着一种“终于来了”或“果然如此”的意味，有点像是反派见自己的阴谋终于得逞、在大功告成后露出的放松表情。

再加上这次降落的地点竟然还是在雪山幻境里，这让西莉娅的担心加深了一层，因为按照她本来的设想，上次她带着冬兵突破了这层梦境，临走前梦境破碎，这里的一切应该都已经不存在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沃德刚才使用了灵蝶的信息素重新启动了破碎的心灵枷锁，使它发生了转变，再次生成了一道新锁或者干脆衍生出了新功能。

前者没什么，反正西莉娅本来就擅长破除思维迷宫，大不了她费点事儿再次找到冬兵将他带出去就行了，可如果是后者，西莉娅就得多考虑考虑了。

谁知道那该死的信息素到底引起了什么变化。

灵蝶长相极美，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欧洲白人女性的特征，五官深邃而立体，眼睛微微眯起时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腰细腿长加上将近一米八的模特身高让她看起来有种女王般的气场，西莉娅这种小矮个儿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她精致秀美的脸庞。

长这么高干什么？能当饭吃吗？！西莉娅忍不住在心里吐了一句槽。

灵蝶那双目含秋波的大眼睛眨了眨，唇边挑起一抹勾人的微笑，她红唇轻启，用甜美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能看见我，那么恭喜你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关……或者你已经开启了了不得的东西。”

“这是一段记忆，记载了我最为得意的作品，”灵蝶继续说道：“是专门为冬日战士的朋友准备的——你肯定是冬日战士的朋友，对吧？毕竟九头蛇没有看见我的理由。”

“作为朋友，你是不是特别想将他救出泥沼？”灵蝶开始缓慢地后退，她将纤长白皙的手指抵在唇上，用耳语般的声音道：“可惜当你看了接下来这段回忆，你就知道这一切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灵蝶倒退着主动摔下了悬崖，她双臂向两边伸展摊开，如同一只折翅的蝴蝶般乘着山风飘然而落，西莉娅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揪住了她的一小片衣角。随着灵蝶的声音渐渐被消失，暴风雪呼啸而至，瞬间将天地湮没。

西莉娅赶忙用袖子护住脸。

暴风雪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之间就停了。等咆哮的风声过后，西莉娅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是深夜，地点则是一处偏僻的公路旁边。

月亮蒙着一层灰惨惨的薄纱，无精打采地挂在半空中，时不时有朵朵乌云从旁边飘过，将清冷的月光遮挡在厚厚的云层之上。

换地方了……这是哪儿？西莉娅心中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突，她朝着前后左右看看，最后决定顺着公路一直往前走。

走了没一会儿，西莉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同时有车前灯闪烁了两下明光示警，西莉娅几乎忘记了这里是梦境，她赶忙蹦跳着往旁边避开。

刚刚在路缘石上站定，西莉娅就看到一辆奶白色的汽车呼啸而过，透过半开的车窗，她注意到驾驶位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但精神健烁的老人。老人脸上有焦虑的神情一闪而过，他眉头紧皱，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

西莉娅一下子愣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汽车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分。

西莉娅曾经在佩姬家里见过老人的照片，那是一张放在书柜上的合影，木质的相框下方刻着花体的单词“神盾局”，表明了照片中所有人的身份。托尼对那张照片深恶痛绝，他每次去佩姬的书房找资料，都要顺手把照片面朝下扣在架子上，眼不见心不烦。

西莉娅偷偷问过佩姬托尼为什么那么做，佩姬长叹一声，神情复杂地摇摇头：“照片里有霍华德·史塔克。”

“托尼的父亲。”

西莉娅来还没得及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冬兵的梦境中见到托尼的父亲，她眼前就又发生了变故。一辆摩托车从漆黑的夜幕中悄然驶出，速度快得仿若幽灵，无声无息地缀在白色汽车的后面。驾驶摩托车的人穿着一身西莉娅极为熟悉的黑色紧身作战服，身上还重重叠叠捆了好几层武装带，整个人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但令人感觉到奇怪的是，尽管摩托车手穿得很严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挡物，当夜风向两边吹起他过长的卷发时，路边原本坏掉的灯忽然闪烁起来，明明灭灭地照到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来人是冬日战士。

接下来的一幕幕仿佛噩梦般在西莉娅面前飞速闪过，她呆立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冬兵驾驶摩托车忽然加速冲向了霍华德的汽车，一甩前轮将汽车撞向了路边。然后冬兵停下摩托，走到撞变形了的轿车旁，一脚踢开驾驶室的门，单手拎着霍华德的头发将奄奄一息的老人拖拽了出来。

“巴恩斯中士？！是你！”霍华德喘着粗气低声问道：“你还活着——”

霍华德话音未落，冬兵的拳头如同密集的雨点般砸在了他的脸上，一下一下，发出沉闷的钝响，听得人心惊胆战。

三拳过后，霍华德一动不动地软了下去，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直接被打死了。

冬兵将霍华德扔麻袋似的甩到了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他绕过大半圈，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胖碧昂，将手伸进车窗中，缓慢地、坚定地钳住了玛利亚·史塔克的脖子。

就像他被信息素控制后毫不犹豫地掐住了西莉娅似的。

在干掉了霍华德夫妇后，冬兵从汽车的后备箱里翻出了一个小箱子，他撬开锁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将箱子关好，拎着它走回了摩托车前。

驾驶着摩托车的冬兵缓缓来到了明灭的路灯下，他仰起头看了一眼，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了灯下隐藏的摄像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