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愿意帮你找找。”
小林没发觉对面人的异常和无精打采,满心里想的都是帮人忙的大无畏精神。
“他让的?”曾雨的眼睛里突然出现惶恐。
“谁?我师傅?不是,我自己想帮,看你面善,何况我以往就喜欢看侦探小说,什么雷蒙德阿加莎,有书我都看,找人这事儿我挺有兴趣。
说白了就是闲的,毕竟工作也就那么回事儿,我们那老板你一个月拍够了照片,剩下时间你干嘛他管都不带管,嗨,每天也就是浑水摸鱼。”
和林宗维没关系,曾雨这才缓口气,料想也是,他哪里有那么好的心肠。
她打量起小林,她看她的脸,一张稚气未脱充满灵气的脸,有林宗维热爱的天真和无辜,他或许从头到尾都爱这样的人,不一定是特定的谁,只要拥有如此明艳的薪火就能点着他内心的激情和渴望。
以前他捧起她的脸,他端详这深深浅浅容颜上的每个凹凸,从挺立的鼻梁到宁静如海的眼睛,想要透视到她具焚的五脏似地那样,眼睛里有兴冲冲像孩子似地光彩。
他说曾雨,一切都为了你。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久的已经褪色暗澹,连他说这句话时的嘴唇是如何颤动的,她都忘了,只记得那双眼睛,漂亮的有些像莫仕恺,莫仕恺总是抱着她的,或者是她抱着莫仕恺,他们不常常注视对方的眼睛,莫仕恺甚至没有吻过她几次,只有唯一的一次,在他们道别的那天。画大饼画了四年,父亲还没来得及住进去就已经落荒而逃的诚述小区正式宣布竣工,她搬着行李跟他道别,彼时莫仕恺父母双全,他唯一的忧愁就只有同曾雨告别,他倚在门框前犹豫,注视着曾雨,看她最后蹲下身来抱了抱皮皮。
她对他说莫仕恺再见。那时他眼里是和林宗维如出一辙,为了安慰她而闪闪发光的明亮,把所有的悲伤和迷茫都掩盖在清澈空灵的劝慰里。
然后她哭了,在林宗维怀里哭了,为了在他轮廓里看到的那个模模糊糊的,像孩子似赤诚热烈的形象。
从头到尾他们之间的龌龊腌臜都来源于占有美的意识,爱上了内心欲望的倒映。
“咱们说回来,你找到哪儿了?”
“谢谢你愿意帮我。”
小林调皮地学着武侠剧里看来的腔调。
“你帮我,我帮你,出来混要讲江湖道义。”
这些天来的寻找已经表明了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她处处碰壁好像每天都在重复着,心急如焚却只能原地踏步,那条通往莫仕恺的路如此崎岖难寻,甚至因为没有突破口而寸步难行。曾雨需要伙伴,眼前只有小林,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只能试一试,何况她看上去一无所知。
曾雨告诉小林。
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包括去了济南的大老刘,包括莫仕恺姑父的身体不便。从兴趣班下课后她会马不停蹄地在一芥楼周边不断地寻找,她还特地买了一辆自行车,距离短的地方就自己蹬着走,逢人就问,险些被人当成神经病,上回她又逮住乱问时,有人指指点点,不一会儿来了两位执勤的片警要她出示身份证验明身份。这样的突发情况曾雨已经习惯的差不多了,她有点儿不要脸面的意思,我行我素地仍然不改风格,仿佛认准了可以识千人知天命。
“物业没有电话?”
“我打过了关机。”
“你试过网上发帖子问问或者再怎么着?”
曾雨摇摇头,“都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