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还在哭,在车上哭,回家了哭,坐在桌子上还一直哭个不停。
陈寻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刚要讲话,她立刻站起来去离他最远的位置坐着。
陈寻:“……”
他冷冷对一旁上完菜正在旁边侯着的张悠道:“给她把菜挪过去,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我雇你干嘛的?”
张悠默默把菜都摆过去,然后看了看餐桌上气氛诡异的两人,转身退到厨房里面去了。
陈寻低着头喝汤,余光瞥到她用袖子抹脸,便顺手将手边的餐巾纸盒推过去。
陈缘侧着身子,仍然执着地用右手袖子将眼周都擦干净,然后吸吸鼻子,开始吃饭,放在桌上的左手手背上一片青紫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陈寻觉得好笑,问她:“你哭什么?你还有理了?谁让你拔针了?”
刚刚在医院时,她顶着陈寻的目光直接拔了手上的针头,光脚站在地上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陈寻当时就气笑了,反手将病房门锁上,给人按到床上,拿了个枕头垫在她屁股上,狠狠揍了好几下。陈缘挣扎的可厉害了,趴在床上手臂将枕头被子全都扫到地上,还是敌不过男人天生的体力优势,到最后陈寻停手时,她整个人埋在床铺上,身子颤抖着就开始哭了。
一直到医生来要重新给她扎针都停不下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直掉,看见白大褂来就把手使劲往身后藏,将不合作的姿态做到了极致。
陈寻无法,只能将人拎上车带回来。路上她也一直低着头在哭,声音细细嗡嗡的,但硬是没停下来过。
这会儿跟她讲道理也不听,比真正养小孩还麻烦。陈寻正欲开口,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起身去客厅的落地窗处接电话。
趁他离开这一小会,陈缘立刻放下碗筷站起来,拔腿就往楼上跑,中途经过楼梯口,地上的大编织袋里装的是今天去商场买的东西,她犹豫一秒钟,拖起袋子飞快地窜上楼。
陈寻听到动静看过来时,楼梯上已经没有人影,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
电话那头助理还在尽职尽责地汇报,他出声打断道:“这样,你整理个文档给我,我晚上给你回复,还有,之前让你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助理:“……陈总,那个真的挺麻烦的,按理说跟我们无关,牵扯的范围也太广了,怕是不好办。”
陈寻看着窗外,透过高楼,隐约可以看见山峦起伏,他沉默几秒道:“行,知道了。”
电话挂断,陈寻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几分钟,他才重新朝着餐厅走去。
桌上保持着他接电话时的原状,厨房门被轻轻拉开,张悠看了眼外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来,轻声道:“先生,需要给您热一下菜吗?”
陈寻收起手机,看了眼桌子那边陈缘的碗,还剩下大半碗饭,说道:“不用了,你等会用鸡汤给她煮一碗面送上去。”
话毕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说:“明天起在家里多备些零食,每天早上都准备一份水果给陈缘带去上学。”
张悠下意识应了,又觉得奇怪,现在还有哪个高中生是自己从家里带水果的?这是在养情人还是养女儿呢?
陈寻上楼去了,他没有直接回房,反而敲响了陈缘的房门。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他想了想,直接推门而入。
陈缘正坐在地上,脚边摆着他们今天逛街买回来的东西,零零散散环绕着她。她正抱着一个圆形的月球灯,掌心轻拍即亮,再拍一下就暗下去。
她玩的很入神,对他则一个眼神都欠奉,房间里的大灯被她关了,所以室内光线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暗。
陈寻也学着她的模样盘腿坐到她对面,伸手要碰那盏月球灯,被她躲过。
陈缘将东西往自己怀里藏了藏,才抬头看他。
陈寻:“……”
他微微一笑,“这是我花钱买的。”手指扫过地上那一堆小玩意,补充道:“还有这些全部都是……”
陈缘没等他把话讲完,立刻伸直双臂将灯送到他面前。
陈寻丝毫没有欺负了人的自觉,从善如流地接过灯,随手拍了两下。
室内归于黑暗。
陈缘在黑暗的环境下有些不安,她按捺住那份焦躁,盯着他身后的窗帘,那里不时有光线泄到室内。
陈寻问她:“这几天怎么不吃午饭?”
陈缘回答的很快:“不知道在哪里吃。”
他循循善诱道:“那怎么不问问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