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是不是分两章会比较好?老说我是一更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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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深,但静女却无心睡眠,躺在榻上看着枕边的赵虞,安静地倾听着他的呼吸。
那是她的少主,也是她的男人。
这几日,赵虞满腹忧虑,连带着她亦心情不佳,论其中原因,无非就是那新任的叶县县令杨定对他黑虎寨的围剿。
本来,那杨定组织五县联军就已让他黑虎寨如临大敌,却不曾想,那杨定还请来号称五千人的颍川郡军——尽管今日大统领陈陌断定这支颍川郡军充其量就只有三千人,但这依然是一股难以战胜的敌人。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枕边的他派出了王庆与褚燕二人,叫二人分别前往汝南与襄城,掳走刘仪、王雍两位县令,且放火焚烧衙门。
连她都知道掳走县令、放火焚烧衙门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枕边的他,却终究还是铤而走险。
只因为,他们已经被那杨定逼到了绝境,唯有向那山下的杨定表现出一种‘我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故作疯狂,才有可能使得那杨定投鼠忌器,继而他们才能获取宝贵的拖延时间,直至拖延到大江以南的叛乱军大规模反攻北方。
然而,叛乱军真的会在今年大举反攻么?
即便是大举反攻,又真的能突破大江北岸沿岸的驻军么?要知道大江北岸驻守的,那可是都是王尚德、韩晫那等级别的大将,晋国数一数二的少壮派将军。
然而这一切,即便是在她看来睿智聪慧的少主人,亦丝毫没有把握。
他只是在赌,在这样的绝境下,尽一切手段争取那仅有一丝的赢面。
“静女,山寨守不住了,快,跟我走。”
枕边的他忽然梦呓道。
“……”
静女愣了愣,脸上不觉露出又甜又苦的笑容。
甜的是,她家少主纵使在做梦时也惦记着她的安危。
而苦的是,仅通过这句梦呓,她就知道她家少主其实也没有几分把握。
朦胧的月光,透过后边的窗户渗透入屋内,稍稍照亮了床榻。
借助这一缕月光,她看到她的少主在睡梦中紧皱着眉头。
看得心疼的她,从被窝里伸出手,用温软的手掌轻轻抚着他的额头,希望能够抚平他皱起的眉。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她小声地说道,声音轻地仿佛就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仿佛冥冥中,枕边的他也听到了这句低语,眉宇间的皱起逐渐平复。
静女微微一笑,将温软的胴体朝他靠了靠。
就当她闭上眼睛,准备偎依着心爱的人入睡时,她忽然听到屋外传来‘踏踏踏’的凌乱脚步声,仿佛有一队人从屋外飞奔而过。
她睁开眼睛,用手肘支撑起身体,狐疑地看了一眼靠门那一侧的窗户。
她猜测,方才从他们屋前跑过的,应该是寨里巡夜的卫士,因为今日郭达对寨里下了‘宵禁’的命令,除了值夜巡逻的寨卫,否则山寨内任何人都不允许在夜里走出自己的屋子。
但是为什么那些寨卫匆忙奔走?
莫非是山寨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算了,反正屋外有袁付二人守夜,若真有什么事,他二人自会大声呼喊报讯。』
想到这里,她便重新躺了下来。
其实她此刻也感觉颇为疲倦,因为她喜欢女上位,而女上位是很消耗体力的。
然而就待她重新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久,屋外忽然传来两声‘呜呜’的呜咽声,其中一个声音,似乎就是屋外的袁付传出来的。
“……”
静女猛地睁开眼睛,再次用手肘撑着床榻支撑起身体,神色凝重地看向屋门的那一侧。
旋即,她扯过盖在二人被褥上的一条毯子,一边悄无声息地走向靠门的那扇窗户,一边用手中的毯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没走几步,她便来到了窗口,只见她背贴着墙壁,微微转头,无声无息地窥视外边的动静。
借助屋外的朦胧的月光,她隐约看到有几个黑影正拖着什么物体到一旁,再一看,她却看不到负责今夜值守的袁付二人。
见此,她的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
但不知怎么,越是危及,她却越是冷静,只见她率先退到床榻上,用柔嫩的手轻轻捂住赵虞的嘴,旋即重重推他。
不晓得是不是曾经在夜里遭遇过一次袭击的关系,赵虞也睡得颇为警觉,静女才一推他,他立刻苏醒过来,醒来后,他就立马注意到静女正用手捂着他的嘴——若非特殊情况,静女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而静女也察觉到赵虞已经苏醒,压低声音说道:“有几人在屋外鬼鬼祟祟,好似杀掉了袁付二人。”
听到这话,赵虞心中一惊,原本尚有几分困意的他立刻就清醒过来。
虽然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自然是相信静女。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静女捂着他嘴巴的那只手的手背,传达一个意思:我知道了。
会意的静女抽回手,从榻旁拾起了她的佩剑,旋即赤着脚,仿佛猫一般轻盈无声地走向屋门,在距离屋门五六步远的位置停下,背贴着墙壁埋伏着。
而这边,仅穿着一条单裤的赵虞,亦悄悄翻身下了榻,从床榻旁摸过自己的佩剑。
就在这时,只听吱得一声,屋门缓缓打开了一线,旋即开缝越来越大。
见此,非但静女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赵虞也更加肯定了,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不告而入——哪怕是与他关系最亲近的郭达、牛横二人,最起码也要在屋外喊一声。
有人想要行刺!
赵虞与静女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判断,几乎在同时,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鞘内的利剑。
此时,屋门继续缓缓打开,旋即,有一个黑影小心翼翼地侧身挪了进来。
随后,又有一个人影进了屋。
这两个黑影,正是前来行刺黑虎寨大首领周虎的蔡间与张広二人。
大概是因为屋内比屋外要昏暗地多,蔡间、张広二人的视力一时未能适应,因此他俩既没有看到紧贴着墙壁站着的静女,也没有注意到猫身在屋内桌后埋伏的赵虞,正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朝前摸索。
眼看着其中一人逐渐走近,静女率先动手,只见她算准距离,迅速挥动她原本故意藏在身后的利剑,估算着来人的咽喉一剑挥了过去。
看她瞄准的位置不难猜测,她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但遗憾的人,那个黑影,即蔡间,在来自暗处的威胁下本能地将头往后一仰,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静女这一剑。
“嘁!”
见自己一击不中,静女不快地啐了一声。
而此时,蔡间、张広二人也终于看清了伏击他俩的人,一个用薄毯裹着身体的美丽女子。
女人?
她是谁?
这里不是周虎的住处么?难不成那周虎居然是一个女人?
一时间,蔡间、张広二人也有些失神。
他二人走神,静女可没有走神,在一击不中的仅仅一息之后,她便再次抢攻,手中的利剑朝着蔡间的面门刺了过去。
蔡间一惊,锵地一声弹开静女刺来的利剑,整个人顺势而旁边一闪,刚好背对着赵虞。
赵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听噗得一声,赵虞手中的利剑刺穿了蔡间的右腰,后入前出。
蔡间万万没有想到屋内竟然还有一人埋伏,被赵虞偷袭得手,顿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周……虎……”
嘴角淌血的他转过头,看向身背后那个还没有他高的人影。
此时的他,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毕竟他曾听过周虎的声音,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发出来的,既然这间屋子是周虎的住处,而那女人又不是周虎,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屋内还有一人!
但此刻懊悔已经晚了,如何保命才是当务之急!
在性命攸关之际,蔡间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挥动手臂,用手肘狠狠撞向身后那人。
察觉到风声,赵虞抬手挡了一下,顺势退后,连带着将捅穿了蔡间右腰的剑也抽了出来。
蔡间惨叫一声,左手拄剑,用右手捂着伤口,踉踉跄跄,艰难地朝屋门走了几步。
赵虞、静女二人哪能让行刺他们的人跑了,当即挺身上前。
“大哥!”
张広惊呼一声,赶忙几步冲到蔡间身旁,奋力挥剑逼退赵虞与静女二人,同时急切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蔡间嘴角淌着血回答了一句。
此刻他的心情,恐怕也是日了狗了,明明是来行刺周虎的,结果却被周虎一剑捅穿了一个腰子。
『这对狗男女!』
心中暗骂一句,蔡间从窗口喊道:“阿柄、阿尝,进来,咱们合力宰了他们!”
屋外的阿柄、阿尝两名同伴听到大哥蔡间的呼声,毫不迟疑,立刻就持剑冲入屋内。
算上重伤在身的蔡间,他们四人对上赵虞、静女二人,在屋内叮叮当当打成一团。
按理来说,四个人对两个人,肯定是占据绝对优势,哪怕四个人当中有一个身负重伤。
但谁能想到,仅仅只是几招之间,静女便一剑捅穿了那个阿尝的心口。
“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