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向方觉夏,裴听颂想把自己发现的字母告诉他,却意外地发现缠绕在方觉夏大臂上绳子似乎串着一个很小的牌,牌子随动作晃动不停。
你先别动。
听到裴听颂的话,方觉夏停下来动作,看向他,怎么了?
你左边的胳膊上挂着一个牌子。
听罢他的话,方觉夏侧头去看,果然是一个小木牌,上面写了个字母。裴听颂也终于看清。
A和。
原来不是英文字母。裴听颂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了字母的对应。
什么英文字母?方觉夏问。
你手臂上的牌子,和我刚刚嵌到桌子里的金属块是对应的。裴听颂将方块取出,把印有字母的一面展示给方觉夏看,都是希腊字母,一个大写,一个是小写。
方觉夏了然,这大概就是节目组解开绳子的工具,可是一个方块怎么能割开绳子呢。
裴听颂两手握住方块,尝试敲打和扭转,但是都没有任何变化。
难不成不是变形?
他仔细凑近去看,才发现方块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条很难发现的横线,就像是一个藏在方块里的小抽屉一样。裴听颂试着用手指去推,但那个长条太窄,手指根本行不通。
方觉夏觉得没戏,哪怕裴听颂找到了方法,也够呛会给他,倒不如自己解决,没准儿就咬开了。
我知道了。裴听颂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办法,他用铐住的手取下自己衬衫上的胸牌,那是一块很薄的矩形金属片,上面写着[田医生]三个字。
他的角色果然是个医生吗?
裴听颂将金属胸牌的一角怼上刚才那个标有A的金属方块,将那个小小的长条推进去。果然,他将这个方片给推了出来,就像一块被抽出的积木!
这个方片底端就是之前金属块上的长条,被推出的前端薄如刀刃。
喏,找到了。裴听颂捏着那片方形刀片,朝着方觉夏晃了晃。
方觉夏心里并没有多开心,因为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他只能寄希望于裴听颂不要在录节目的时候说
求我我就给你。裴听颂半点伪装都懒得做。
果然还是说了方觉夏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用了。他仍旧选择自己咬开。
看着低头咬住绳子,裴听颂瞄了眼自己戴着的手套。
真是逗不起。
开个玩笑嘛。看着方觉夏那牙裴听颂都犯怵,知道你牙口好,不过节目组精心安排就是为了让我俩合作逃出去,你也让我表现表现。
喏,他把刀片压在桌上,往方觉夏那头一推,推到对面,人类的伟大之处在于使用工具。
方觉夏瞥了眼被推过来的刀片。
裴听颂今天的配合程度高到令他怀疑,方觉夏在心里揣测,难不成是想示好,拉他的票?
算了,反正都把刀片找出来了,不用白不用。
刚把手伸出去,只见裴听颂手肘撑在桌子上,两只铐住的手捧着自己的脸,一只手戴着手套,另一只手光着,满脸写着寂寞可怜,还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想我家Lily了。
方觉夏在心里强行平复了情绪。
他就知道,裴听颂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你可以把她接来中国。
裴听颂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养不起两条狗狗。
面对裴听颂的含沙射影,方觉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几乎都能想象到节目播出之后粉丝一定会刷屏问他们是不是在宿舍养了小狗。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这个小魔头搭腔。
为了自由活动,方觉夏还是拿起那枚刀片。这虽然没有真正的刀刃,但足够把绳子划破。他来回试了几次,绳子果然断裂开来。
突然间,旁白再次响起,各位玩家请注意,双面骑士已经做出选择,在这段时间里,骑士的黑白面会暂时隐藏,等待剧情线索不断完整,我们会选取时间点,以公告的方式宣布骑士阵营。
裴听颂舒服服歪在沙发上,懒散怠工,真会玩儿。
这段不公开骑士是好是坏的时间里,最适合浑水摸鱼。每个人都只有少量信息,大家彼此不信任,却又不得不为了拼凑完整剧情而交流和合作,在这个全员摸黑的时候说出的话,都有可能影响整场游戏的走向。
听到旁白,方觉夏心里暗暗庆幸,他之前还担心自己刚选完阵营就会暴露,看来节目组想给玩家和观众多一些悬念。尽管心里惊涛骇浪,可方觉夏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澜,仍旧专注于自己手腕上的绳结。
这段时间是他身为骑士的黄金时间,他必须尽快逃脱,收集信息掌控节奏。
看着方觉夏为了脱身这么努力,裴听颂也不闲着了。他虽然是第一次玩,但逻辑清晰,在两个人初始化都是被困在指定位置的情况下,破解的道具一定就藏在附近。
最近的就是这张桌子了。
目光草草扫视桌面,上面东西不多,面前是一个空白的本子,上面放了支钢笔,他这头有一盏台灯,椭圆球形灯罩罩住,对面方觉夏跟前也有一盏。
为什么只开了你那头的灯裴听颂自言自语。两盏灯只开一盏,一定有问题。他伸着两只被铐住的手努力地靠近桌子左上角的台灯,就在这时候,他意外发现,灯的底座上竟然印着一个字母。
是。
找到了。
裴听颂费尽全力终于摸到开关,啪的一下子将这盏灯打开。
坚持割了很久,绳子终于断裂,方觉夏摸了摸被磨红的手腕,将绳子团成一团放到桌子上。他看见裴听颂对着台灯的光观察着什么,于是站起来,走去他身边。
灯罩上隐约出现了一个形状。
是钥匙的形状。
裴听颂正要取下灯罩,却被手脚更加灵活的方觉夏抢了先机。剥离灯罩之后这盏台灯只剩下一个孤立无援的灯泡,那枚小小的钥匙就藏在透明灯泡里。
你还真是用完就扔啊。失去主动权的裴听颂仍旧笑着,我是你的工具人吗?
方觉夏将灯泡砸碎,从碎片中取出那柄小小的钥匙。金属钥匙很小,除了手铐恐怕也开不了其他东西,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倚到桌子边,面对着裴听颂,面容平静,这种游戏不就是这样吗?大家彼此猜忌,但又要相互利用。
镜片下的眼神波澜不惊,在游戏的黑暗法则下,方觉夏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人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是不是轮到你求我了?
裴听颂仰头靠在沙发椅上,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分毫未改。
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方觉夏手腕和脖子都还残留着捆绑留下的红印,衬衣领口散开,又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这比平时的方觉夏看起来更多了点脆弱的书生气,也多了一份不可侵犯的禁忌感。哪怕嘴里说着威胁的话,可配上这张脸,这么点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气质,听起来实在没有太多威慑力。
反而成了挑逗。
像是欢迎犯禁的邀请。
所以方觉夏越是要挟,越是站在对立面去对抗,裴听颂就越觉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