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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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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丞一蹬腿,那绳子竟松了。他抖着绳子滚身撞倒朴松才,一个鲤鱼打挺立起来,手脚一自由,就往门边溜。

朴松才倒在地上大喊道:“关门!关门!休叫少爷跑了!”

随从呼啦啦的挤堆在主屋口,乱七八糟喊着少爷。朴丞弯腰躲人,顺势滚身从书桌底下滚过去,将窗一开,猴窜上去,跃身就跳出去了。

时御肩上骑趴着苏稻,带了几个柿子回来。人还没推篱笆门,就听里边一阵乱声,紧接着一个小子翻出窗就跑。后边一随从跟着摔出来,扒住他袍角。这小子一边大骂一边扯回袍子,脚下直往外边冲,人还回着头骂道。

“老子不奉陪了!去你娘的先生!去你娘的朴松才!咱们江湖不——”

这话还没落,就一头撞人身上,还正撞人胸口,晕得他晃退了几步,昏眼骂道:“哪个孙子挡——”

肩头被人伸手一拿,翻转过身,随即双手一并后擒,只听咔嚓一声,他就白了脸。后膝窝一重,人扑通的跪下去,后脑被人猛掼按在地上,贴了一脸灰土。都只是眨眼之间,朴丞还瞪着眼未待反应,那后脑上就坐压了个小屁股。苏稻拍着他的脸蛋,给抹了一脸黑

朴丞怒道:“我操/你老——”

手腕被人拿在手中,猛然剧烈疼痛,朴丞话一滞,跟着叫起来:“啊!王八蛋龟孙子才偷、偷啊啊啊!松、松松手!疼!疼疼疼!”

朴松才本来都爬起来出了门,一见按着他儿子的时御,腿肚子一抖,人跟着就从阶上滑坐下去,哆嗦道:“小、小六诶。”

时御抬头扫了他一眼,朴松才后爬几步,蹭到阶上贴着柱子,抖得话都不利落,只会讲:“哎、哎呦我这、这运气!”

时御对苏舟使了眼色,苏舟过来将苏稻抱一边。时御就这么提起朴丞后别的双手,道:“叫什么名字。”

朴丞胳膊别得疼,手腕被时御卸得更疼,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直在眼眶里打转,人还要嘴欠道:“老子、老子是你爷爷!”

后脑猛地下掼,他擦蹭了一嘴土,可这力道可怕,分明是没打算留情面。朴丞一慌,惊道:“杀人了!呸!”一口土蹭嘴里,他恐慌道:“朴丞!老子叫朴丞!”

时御提起他就外带,他立即挣扎着大喊:“朴丞!我!我姓朴名丞!”那手痛得人红了眼,咬牙没抽噎,就是又恨又怕的委屈样。双脚只有脚尖能挨着地,他死命摇晃,却没撼动提着他的手。

这话音一落,人咚的一声摔回地上。

时御蹲身拈过他脸,垂眸没说话,就这么盯了一会儿。朴丞胸口起伏,唾液压在喉咙眼都不敢咽。

“叫先生。”时御漠声:“就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给我好好叫。”

朴丞咬着唇飞快点头,时御松了手,站起身,道:“朴叔。”朴松才诶了声,时御就露了个笑,“没事,跟您打个招呼。”

后边钟攸正好来扶朴松才,朴松只觉这时六目光就盯在先生扶他的手臂上,他哆嗦着爬起来,赶紧让了距离,也不知哪里得罪时御,只不敢靠着钟攸。这会儿也不敢再提让钟攸收朴丞的事,只想带人就跑。

谁知钟攸倒先开了口,道:“来年春三月,就请令公子过来吧。”

朴松才一愣,喜道:“先、先生收?”

“挺好的孩子。”钟攸含笑道:“为何不收。”

朴丞正巴巴的抱着手坐地上,闻言也不知怎地,竟觉得后脊冷嗖嗖。他爹喜上眉梢,又将钟攸好一番夸,连带着对时御那份怕也少了。

人风风火火的来,乱糟糟的去。留了一院的箱子,千恩万谢的又捆了朴丞上马车。

钟攸正站篱笆门外看马车,后边递来一柿子,他回头一看,时御已经叼了一个。他接过来,道:“哪来的?”

“田头遇熟人,顺手给了几个。”时御轻吸着柿汁,道:“这小子的确不常在长河镇上待,年年回来那么七八日。”

钟攸发觉他认真吸柿汁的样子非常稚气,故而没转头,咬了柿,看着他听。

“名头挺响,长河镇小霸王,每年回来那七八日都要待在赌馆里。”时御察觉他没移开目光,吸得有点慢,连讲话都慢了,道:“我未见过他,但听师兄们提过,他赌钱很厉害。”

“赌钱?”

“一块碎银,从天亮到天黑,能让常客脱光袍子。”

钟攸正咬着柿子,谁知时御忽地前倾,指划过他唇沿黏着的柿汁,再擦过自己的唇,抿了一下,认真道:“都挺甜的。”

钟攸猛退后一步,时御将自己剩下的几口吃完,转头去净手,就留钟攸怔怔,还咬着柿子惊色未褪。

口齿里滑了甜汁,他舔了下,甜得发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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