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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这里缠斗,本揣着书来讲堂准备习字的苏舟听声快步绕过来,正见榕漾被这两人挤撞下阶,一骨碌的滚下去,他也跟着吓了一跳,喝道:“住手!人滚下去了!”

榕漾是被朴丞踩着了脚,又被少臻后退给撞下去的。所幸人没事,就是手臂擦了伤,腕骨压得疼。苏舟翻过栏跃下阶,急匆匆的看人,见他擦伤也擦得狠,肘臂上破了皮掺血。他将人扶了,抬头对匆忙往下赶的两人沉声道:“院中条律不许私下斗殴,你们干什么?还伤及同窗,算什么汉子!”

晚上两人都没饭吃。

钟攸给榕漾擦了药,虽没动怒,却叫人不自觉的就小心翼翼起来。其余人归了斋舍,朴丞打檐下站着,外边还下着雨,他侧颊上带着伤。少臻脸上也青着,人靠门另一边站着。两个人中间隔了门,就像隔着长河似的,连个眼神都没交汇一下。

里边细细碎碎地传来先生温声问榕漾的话,大都听不太清。苏舟一手抱着纱布打着伞到檐下,收了伞搁边上靠着,将这两人看了看,面色不佳。

朴丞舔了唇角,心情也不好,他狠道:“看什么看。”

苏舟刚松开的伞差点又抄起来。他对朴丞头一回的印象就不好,如今将人打量了,硬是压了脾气学他六哥没吭声,转头对少臻道:“就是擦伤,先生上了药,七八日就好了。”

“辛苦先生。”少臻抓了把眉上的青处,又道了句:“多谢师兄。”

苏舟往日在蒙馆都是叫别人师兄,如今终于听得了这么一声,不觉缓了神色,道:“先生心软,不会让人站一宿。你等等罢。”

苏舟一进门,朴丞就冷嘁了声。他摸着唇角,道:“瞧不出,马屁溜得挺好。有这个本事,你还偷什么东西。”

少臻脚下用力碾了碾泥渣,对他道:“朴丞是吧?嘴巴这么贱,没少讨到打吧。”

朴丞侧头,“老子现在就皮痒。”

少臻拿眼瞥他,漠声道:“孙子装什么爷,皮痒就自抽。”

朴丞一脚踹在木栏上,少臻冷冷。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那门陡然就开了,钟攸笑了笑,道:“还聊在兴头上了。”他侧身让榕漾出来,递了伞去,道:“先归省心舍,路上有阿舟送你,不怕迷路。”

榕漾鞠身接了伞,道:“那他们......”

钟攸拍了榕漾的发顶,笑道:“不才同他们有话要说,先去罢。”

苏舟撑起了伞,等着榕漾。榕漾求情的话在里边都说了,这会儿将那两人看了个遍,犹豫半响,才去了。

钟攸见人走了,又站了会儿。这两人不知先生是怒是恼,立着身心下万种猜测,脸上都绷着冷色。钟攸捏着时辰,看外边已经黑了,雨也小了许多。

他道:“听着还没泄火,那就去雨里边跑几圈,路不长,从这到院口来回不到一里,等浇透了淋湿了火气淡了,再过来喝杯姜茶。”他面上温和,话音也不高,偏叫两个人绷紧了头皮,“动手的时候相当爷们,这会儿该好好收拾自个。别跑错地跑丢了,要是出了院门,外面黑灯瞎火的都是夜里行当,遇着什么东西,不才也鞭长莫及。去罢。”

言罢也不耽搁,转身就回了屋。

少臻本以为朴丞断然听不进话,谁知他束紧了外衫,真跑进雨里往院门去。少臻跟在后边,两个人相隔着雨,一个劲的跑。头一趟回来门没开,第二趟回来门还没开,第三趟、第四趟......夜里雨早停了,但没有灯笼,脚底下轻重不一,都踩了泥水,衫摆和鞋都脏兮兮的。两个人都喘了息,来回有些吃不消。

少臻跑着,喘息渐重。他听着前边的朴丞忽地停了步,脱了外衫摔地上,骂道:“老子有病。”他狠猝一口,“老子就是立刻回去睡觉,他又能怎样?”

少臻几步超了他,嘲讽道:“赶紧收拾东西滚蛋,朴大少娇贵。”

朴丞压着火,少臻已经跑了,他胸口起伏,踹了脚已经和在泥水里的外衫,又追上去。

“门在前边,你走啊。”

“你脸挨着门框了。你管老子?”

“说真的。”少臻倒过身,仰头以尽自己的蔑视,“你这么自称,你爹真没抽过你么?”

“你脸不是挨着门框,是挨着长河。老子就是老子,怎么着?”

少臻的泥点甩朴丞身上,朴丞跟在后边就上脚。两个人又绊了一路,可先生的屋亮着灯,却依然没有开门。

夜里没有星,两个人渐渐不说话了,肚子赛着叫,喘息混乱。转过角,踩上石头路时朴丞右脚忽一抽,人就停下来了。

他没吭声,但抽得疼,人单脚蹦跳着往边上去。少臻回头看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边上就鬼鬼祟祟地冒出了榕漾的声音。

“我带了点馒头......你怎么了?”

朴丞都要跳跟前了,倏地听这一声音,惊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单脚一滑,人先栽地上去了。

苏舟叼着馒头从暗处探头出来看,除了榕漾,其余两个都肆意大笑。

朴丞咬着牙,拍开榕漾伸来的手,“毛病!怎地一直不出声!”

吓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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