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宁恍悟:“正是。”方说了自己的猜测:“依小人看,这尸体中有四个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另外七个则是临时叫来的打手。而这两拨人分别来自不同的支使者,由那四个杀手那批人掌控,在伏击思温宰相得手之后,这些人也是或伤或死,而剩下的人就把已经受伤的人杀人灭口……这些人真是好狠,连同伴的性命也不放过。”
韩德让再看向志宁:“你说。”
志宁就道:“小人查看死者遗物中,七个人的衣料混杂低劣,而另外四个人颇为相似,正同尸体验收相符。在其中三个人的鞋底下发现有染料的痕迹,小人猜想,这三个人应该都在最近去过染坊。”见韩德让点头,又道:“小人认为,应该去查一下上京城有没有以染房为据点的买凶杀人之地。”
韩德让许可:“你刚才说到染房,我就叫人去打听了。”
志宁一惊:“公子早就料到了。”
韩德让道:“不过,我估计也只能查到那七个凶手的来历,但那四个杀手,估计就一时难以查出了。”
次日,志宁就报来消息:“公子,查到了。”
韩德让:“说。”
志宁道:“那个染房的老板是一个叫忽尔博的人,专在市井之中接仇杀生意的!那七个死去的人,都是西市无赖,临时被忽尔博雇用来杀人。如今那个染坊已经没有人了,忽尔博已经失踪多日,他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韩德让沉默良外,还是摇了摇头:“不,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忽尔博不过是市井无赖之徒,若是杀个普通人,倒是无妨。可是能够在守卫森严的行宫猎场视禁卫如无物,直杀思温宰相。根据现场查探,他们不但知道禁军守卫路线,而且身手绝对不是普通的市井无赖能比,尤其是那四个死士的来历——”
志宁却道:“那些侍卫都是禁军,郎君现在一介白身,怎么询问啊?”
韩德让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只是一介白身……”
就在此时,信宁来报,皇帝来了。
韩德让一惊站起:“他来了,他到哪儿了?”
信宁恭敬地道:“已经在客厅上,指名说就是为了见郎君而来,王爷叫我来请郎君。”
韩德让苦笑摇头:“他还真是……”不由地低声轻叹:“果然是为君王者,脸皮要够厚,心要够黑……”
信宁没听到他的话,诧异地问:“郎君在说什么?”
韩德让自嘲地道:“没什么,走吧,总不好让一国之君等我。”他看了志宁一眼,道:“这件事,你再继续查下去。”说罢,他站起来,道:“替我更衣,我总不好这样去见咱们的皇帝。”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也不禁带了一丝讥讽。
他到了厅上,就见着耶律贤已经坐在那儿,他穿着常服,身边也仅带着楚补和婆儿两个侍从,把其他侍人都留在了外头。
他看着韩德让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不由地站了起来,两人四目相交,表情微妙。
韩德让整了整衣服,上前向耶律贤恭敬行礼:“臣韩德让参见主上。”
耶律贤不等韩德让跪倒,立刻将他扶住,看着韩德让,不禁轻叹:“一年多不见,徳让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