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道:“钦命南院枢密使韩德让加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任宫中总宿卫事。”
韩德让一怔,与燕燕四目相交,立刻下拜道:“臣谢主隆恩!”
韩德让站起。
燕燕拉着隆绪的手,交到韩德让的手中道:“隆绪,你父皇生前将你托付给相父,以后他会辅佐你处理朝政,教你治国方略。你要像敬重自己的父亲那样敬重他,知道吗?”
隆绪点了点头道:“孩儿明白。”转向韩德让:“请相父莫怪隆绪愚钝,多多教诲。”
韩德让心中轻叹一声,却没有避让,稳坐着受完皇帝一礼,才站起来扶起了皇帝:“文殊奴,你放心,外头的风雨,有我和你的母后替你挡着。”
隆绪被韩德让抱在怀中,只觉得心头一跳,一种不知道何种滋味涌上心头。他的父亲多病,自打他有记忆起,不是批奏章就是躺在病榻上吃药;而母亲亦是严厉多于慈爱。此刻,被韩德让揽在宽广的胸怀中,看着他庄重的面孔,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和信任的感觉。
燕燕取韩德让之计,先是下旨,称新帝即位,上京城中颇多宵小夜间往来,为保太平,自今往后,实行宵禁。
此后,又带着新帝四处拜会诸王。吴王稍、蜀王道隐的王府便是头两个去的。一边同两位王叔述旧,一边说起穆宗往事,敲打诸王,最后又以召他们的子孙入宫给皇帝伴读为名,行笼络之实。
等太后和皇帝的车驾走了,吴王妃就直接对吴王稍道:“大王,太后与主上诸多恩德,那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吴王稍却有些不甘心,叹气道:“我一老朽,争来争去又有何用,也不过是为了子孙后代罢了。”
吴王妃却道:“就是为了子孙后代,我们才不应该争。这件事能不能成,连一半的把握也没有。就算成了,吴王、平王他们,难道就甘心拱手相让皇位?哪怕就算成了,皇位该给谁?老大虽居长,老二却心思深,老三又最要强……我们受了一辈子的苦,临老要看着儿孙们自相残杀吗?”她说着,想起当年往事,拿着手帕掩面就哭了起来。
吴王稍只得劝她道:“哎,哎,你别哭啊,这件事还没影呢,你哭什么!”
吴王妃一甩帕子,险些甩到吴王稍脸上:“既然知道没影,你又闹腾什么?儿子们自小被囚禁,到了先帝继位才有舒心日子。其实太后说得没错,您有这辈分在,传承不乱,咱们府上就少不了富贵。若是乱起来,被另外几位王叔得了便宜,恐怕他们没有这么大心胸容下我们。”
吴王稍听了这话,再想到席上儿孙们的神情,不由有些失落,叹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安于富贵,那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