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隐吃力地抬手捧着乌骨里的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爱意和真诚:“珍重自己,不要报仇。你还年轻,把我和留礼寿都忘了吧,再嫁个人,再生孩子,好好过日子,你应该要更幸福一些。”
乌骨里咬着牙,不断落泪,却拼命摇头。
喜隐急切地看着她,嘴角微动,似乎在恳求着她。
乌骨里流着眼泪一直摇头:“不,不——”她怎么能答应,怎么能答应。
喜隐慢慢合上眼,手渐渐从乌骨里的脸上落下,眼前一阵朦胧,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草原上,她在火堆边,跟他跳着舞的样子。那时候,他眼中并没有她,他只是在逢场作戏,他的眼神依旧在寻找着其他的目标。可是此时回想起来,所有的人物都已经模糊,只留下她一个人的倩影,是那么的美,那么的青春,那么的单纯。
喜隐的手跌落到地上,乌骨里整个人呆在那里。
半晌,石室内一片死寂,乌骨里只觉得整个世界跟着她一起死了。她呆呆地坐着,似变成了石像般,要就此坐到天荒地老。
忽然石屋的门帘掀开,一道阳光射入,刺痛了乌骨里的眼睛。
胡辇冲了进来,抱住了乌骨里,痛哭道:“乌骨里,乌骨里——”
乌骨里转了转干涩的眼睛,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看到了喜隐的尸体,又看到了留礼寿的棺木,忽然间,她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
她推开胡辇,颤巍巍地走了几步,拿起放在地上的酒壶,摇了摇,又僵硬地看看周围,忽然一头朝着留礼寿的棺木撞了过去。
胡辇一开始尚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直到她放下酒壶,才想到难道她是想喝毒酒,顿时吓得上前去扶乌骨里,但见乌骨里已经撞向棺木,直吓得失声尖叫,忙扑上去扶住妹妹。
幸而乌骨里一路奔波,早已经疲惫不堪,再经丈夫爱子俱死的刺激,整个人虽然撞上了棺木,却只是撞晕了过去,头破血流,细看却并没有撞得多厉害。
胡辇抱着乌骨里,再看看一旁的尸体,只觉得悲从中来。
福慧却自外面奔入,见了胡辇就跪下哭道:“皇太妃,焦山传讯,叫我们赶紧回去。”
胡辇僵硬地扭头,问:“怎么了?”
福慧跪下:“主上,大行了!”
胡辇抱着乌骨里,对着长空,绝望之至,悲怆地哭道:“长生天啊,为什么你如此残忍,要让我们三姐妹都成了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