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听了这话,心头剧震,没想到乌骨里居然能够如此,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文殊奴他们却还小啊”,也不禁流下泪来,扑到乌骨里的怀中,哽咽道:“二姐,我不知你竟能够这样想。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当日……”
不错,旨意是耶律贤盛怒之下发出的,她的确也立刻求情了,可如果当日焦山行宫她能够多求一求耶律贤,甚至是在信使出发前紧急阻止,或许喜隐有可能不会死。
当日自己为什么犹豫?是她听进去了耶律贤临死之言,他要为她和孩子们的将来铲除荆棘;也是因为她对喜隐始终怀有怨恨,不管是他蓄意欺骗乌骨里,让她不得不投鼠忌器,还是他多次对自己下手想置自己于死地,自己多次放过他,他却毫无悔意。尤其是他让兰哥以她的名义企图毒死韩德让,又在误杀李思之后诬蔑是她下毒,更是让她恨不得将喜隐千刀万剐。
正是“不能让乌骨里伤心”和“喜隐早该死了”的两个念头在她心里纠结的时候,耶律贤果断出手,帮她下了决断。
此时听着乌骨里的哭声,想到乌骨里的情义,她又不禁又有了悔意。然而这悔意也很快消散了。她的二姐在婚后被喜隐操纵,与她渐行渐远,而如今她能够对她有所顾念,对她的孩子有所顾念,不正是因为喜隐死了,她的心神不再受喜隐操纵,这才恢复了原来的情分吗?
所以,喜隐的死是没错的,现在二姐虽然伤心,但已经走出低谷了,该有一个真正珍惜她心意的男人,该有更多可爱的孩子。
乌骨里在燕燕扑到她怀中哭泣的时候,竟是想起了从前的情景,燕燕一激动就往她怀里扑的样子,真的和从前一样啊。姐妹俩似乎就在刹那间恢复了从前的感觉,可是旋即燕燕“如果当日”说到一半又停下来的时候,顿时又把乌骨里的心情拉了回来。
忽然间两人相拥的感觉变味了,谁也没说什么,谁也没做什么,可就是一种莫名的感觉,让那一刻激起的姐妹之情忽然间就没有了。
两人分开,坐了下来,都有点怔怔的,似还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乌骨里先回神,扯了扯嘴角,似要露出一个笑容,最终还是不见笑意,叹道:“喜隐临死的时候说,他很后悔,就是因为他那一点野心和不甘,害了我一生,也害了孩子,害了我们这一家……”
燕燕一怔,这段对话,她却是不知道的,不由得问了一声:“喜隐真的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