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伏在她的怀中,如同一个在外头摔得头破血流,而回来伏在母亲怀中的孩子:“所以朕才想着,至少再最后单纯地为自己活几天,就任性地放纵了这份感情的发生。燕燕,朕一直以为,朕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为自己而活了。朕所做的一切,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大辽江山。朕为大辽江山选了你,你是最合适的,可朕……可朕仍然是孤寂的。燕燕,你没有任何的错,所有的错,都在我。我想自私一回,无法自控地想逃避责任。和玉箫在一起,我才看到天如此蓝,花如此开,鱼如此游,感觉到内心真正的平静。她温柔体贴,给了我完全不同的温情。”
燕燕看着耶律贤目光越来越悲伤:“所以,她才是主上倾心所爱的女人,我要为她退位让贤吗?”
耶律贤回过神来,看着燕燕,忽然惨然一笑:“不!你们是不一样的。燕燕,朕娶你的时候便知道,朕的皇后永远只有你,大辽的江山也只能交托给你生的孩子。玉箫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他咬了咬牙,毅然道:“朕死后会命她殉葬。”
燕燕看着耶律贤,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他爱那个女人,然后他又说,会让她殉葬。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爱啊……
耶律贤忽然笑了,看着燕燕:“朕是自私了一回,无理取闹了一回。可是朕从来都明白,明扆的任何需求,都比不上大辽皇帝的责任重要。朕知道分寸,不会给你和文殊奴带来任何麻烦,放心吧。”
燕燕看着耶律贤,一时竟无言以对。
耶律贤得不到燕燕的反馈,站起身,轻叹一声道:“朕回去了。”
燕燕忽然站起来,抓住耶律贤的衣袖,将他按回位置上。
耶律贤一怔,才想说话,就见燕燕站在耶律贤面前,将手按在他肩上,气势汹汹地道:“既然你要任性,为什么不任性到底?既然那是你喜欢的女人,是带给了你完全不同的生命温情的女人,为什么还要让她陪葬?你死后就算洪水滔天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耶律贤惊愕地看着燕燕:“燕燕,你……”
燕燕忽然将头埋在耶律贤肩膀上,难过得落下泪来:“你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放不开理智?还要这么冷酷地对待自己?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了,可难道连信任也没有了吗?”
燕燕的眼泪滴落在耶律贤的衣襟上洇湿一片,耶律贤错愕不已,他艰难地抬起手,有些无措地拍了拍燕燕的背。
燕燕哽咽道:“耶律贤,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谋算的就是人心?我最讨厌你这么做了。你算计我,算计韩德让,把所有一切都当成可以权衡的筹码,就好像你没有心一样,让人看了就生气。现在你对自己都这么狠。你以为你这么干净利落地对自己的心下刀,我就会心怀感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