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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喜隐父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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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喜隐蓬头垢面,已全无当年的意气,浑身充满了绝望和呆滞,他跪坐在棺材边,身前是一个盘子,上面是空了的酒杯和酒壶,旁边还有刚解下来的手铐脚镣。

乌骨里看看喜隐,再看看那棺木,脑海中似乎有一种极为可怕的暗示,她不敢细想,只问他:“喜隐,你、你怎么了?”

喜隐没有说话,却只是佝偻着身子,缓缓将棺材的盖子推开了。乌骨里看着他的后背,忽然发现他的头发白了大半,他才三十多岁,怎么背影竟已经似五十多岁的老人了。

随着棺盖缓缓开启,就见着棺中躺着一具尸体,乌骨里眼角余光只扫到那尸体的样貌,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发出绝望至极的哀鸣,令人肝肠寸断。

乌骨里踉跄着跑上前来,粗暴地推开喜隐,顾不得已经近乎枯槁的喜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她双手伸进棺材,抱起那尸体尖叫起来:“留礼寿,留礼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尸体,就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年仅十四岁的耶律留礼寿。

虽然已经是十月了,但毕竟留礼寿死了大半个月,已经发出腐败之气,乌骨里抱起他的时候,感觉到手底下的肉体在溃烂。

然而她半点感觉也没有,在她的眼中,这仍然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那个让她一辈子爱不够也亲不够的宝贝儿子,哪怕他已经成了骷髅,在她眼中,也永远是她离开上京时看到的那个鲜活少年。

乌骨里紧紧地抱住留礼寿,抱得尸身都有些溃败了。喜隐踉跄着爬起来,在乌骨里背后,抱住她,哽咽道:“乌骨里,别这样,把留礼寿放下。他已经走了,你就让他安心去吧。”

乌骨里颤抖着手,将留礼寿缓缓地放回棺木中,将他整个身子细细地整理安抚着,生怕让他不舒服了,如同放着一个稍不舒服就会啼哭的婴儿一般。然后,她接过喜隐抱过来的棺盖,又缓缓把棺盖合上。

她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喜隐忙上前伸手去扶她。乌骨里的手忽然如鬼上身般抽搐起来,忽然抬手狠狠地一耳光扇在喜隐的脸上,她抓起喜隐去扶她的手,张口狠狠地咬了下来,她咬得这么用力,用力到简直要把喜隐的一块肉给咬下来。

喜隐站着不动,似木头般任她去咬,双目有泪流下。

乌骨里忽然松开嘴,嘴边有血流下,她抓住喜隐捶打着,嘶声叫着:“我恨你,我恨你,我们一家子本来好好的,就是为了你这个混账。我求过你多少次,不要造反,不要造反。你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你还我留礼寿,你还我留礼寿……”

喜隐抱着乌骨里,忍受着她的捶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是我害了我们一家……我……”他说着说着忽然开始吐血,整个人忽然间倒了下去。

乌骨里大惊,尖叫着抱住喜隐:“喜隐、喜隐,你怎么了?”

喜隐倒地,乌骨里连忙扶住他,喜隐看着乌骨里,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微笑:“乌骨里,对不起……”

乌骨里怔怔地看着他,眼角余光又看到一旁的空酒杯,脑海中终于一点点浮现起她是为何而来。耶律贤要赐死喜隐,她与胡辇赶来就是希望去阻止这件事。

那么,是她又来迟一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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