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扑哧一声笑了:“看你紧张的,我只是追封了李胡当钦顺皇帝而已。”
韩德让怔了一怔,忽然问她:“乌骨里的反应如何?”
燕燕叹道:“她失声痛哭,险些崩溃……唉,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从前稀里糊涂,只会一味地顺从男人,不但没管好喜隐,连留礼寿都没教好,才会一错再错,导致今日这样的命运,连我也看得不忍。说起来,终究还是喜隐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韩德让犹豫地问她:“她……就这样,谅解了?”
燕燕道:“是啊。”
韩德让忽然问:“你相信她?”
燕燕自负地道:“为什么不信?她是我二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能有谁比我和大姐更了解她?”她自然是深信,乌骨里已经放弃了前嫌,但看韩德让仍然有些忧心,笑着安慰道:“放心,二姐从来就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否则的话,当初她就不会被喜隐给骗走了。”
韩德让却不知道此事,不由问:“她被喜隐骗走?”
燕燕想起往事,犹有不悦,道:“是啊,那时候喜隐老在我们身边转来转去的,谁不晓得他那心思啊,也就是二姐这么傻,才会被他骗走。”
韩德让再问她一句:“这么说,你真的相信,赵王妃已经对你去了芥蒂?”
燕燕手一摊,笑道:“不然她还能怎么办?喜隐是先帝下旨处死的,先帝也已经驾崩了,她就算要报仇,也只能到地下去寻先帝了。留礼寿是喜隐害死的,她能怨谁?她现在无非是一时走不出执念罢了,我追封李胡为皇帝,完成了喜隐的遗愿,也算她对喜隐的在天之灵有所交代了。她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就不信,整个大辽找不出一个比喜隐长得更好看、更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来。”
韩德让也笑了:“看来你对赵王妃,已经有十分把握。”
燕燕道:“十分没有,六七分总是有的。”
韩德让微笑点头,带着这样的微笑,一直走出内宫,往内阁走去。
他才迈出内宫,笑容就收了,命令信宁道:“我不管你用任何办法,派人打入赵王府,能派多少是多少,只要赵王妃有任何动向,我都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他见过乌骨里,那时候他奉命去为喜隐吊唁,那时候的乌骨里恨意入骨,还尚未打算掩饰。
乌骨里不是胡辇,胡辇不爱罨撒葛,胡辇没有儿子,所以胡辇的感情依旧在姐妹情分上。而乌骨里却不是。过去无数次的事情证明,在关键时刻,乌骨里永远站在喜隐这一边。如果说喜隐和燕燕之间发生矛盾,乌骨里还要犹豫一下。但是留礼寿的死,足以让身为母亲的乌骨里发疯。
如果乌骨里一直坚持着她的恨意,那么哪怕她对燕燕这一辈子就这么口出怨言,永不原谅,韩德让还能够放心一二。可是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乌骨里居然能够“想通了”,“放下了”。燕燕会为此欣慰,而韩德让,却只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凉意。匿怨相交,必藏祸心,这样的乌骨里,会是燕燕生命最大的威胁。
韩德让一直走到内阁,就见书办急急出来,见了韩德让就道:“韩枢使,大事不好!宋主欲兴兵北伐。”
韩德让接了幽州密报一看,不由脸色大变:“我这就去找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