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吾就站在他不远处,月色的阴影里,有自暴自弃的坦然和平静:“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您看的那样。”
他没有了几个时辰前低声下气的求肯,好像已经被痛苦和自责煎熬得没有了形状,一张脸孤俊清冷,没有暴戾,没有强硬,就只剩下筋疲力竭的冷漠。
可这态度在巢瑞看来是何其的可恨!
“他一身情事痕迹!”
他压着声音猛地爆发,那一刻,痛恨得简直就像是要拔剑刺穿邹吾,“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嚒?高辛氏的帝子,先帝的独子!朝廷已经有人指出你们往来过密了,你还不守君臣之礼,还敢和他云雨厮缠!”
邹吾抬起眼睛,供认不讳:“是。”
“他知道他是男孩儿嚒?你知道他才十六岁嚒?”
“知道。”
“那你也知道今天卓吾已经去找我了,我是会立刻来钧台宫找太子商量军务的?”
“……是。”
“那你还敢勾着他白日淫乱地胡来?!”巢瑞只感觉太阳穴里的血都要跳出来了!
“知错犯错,毫无顾忌……好啊,好啊!……你认就好!”巢瑞压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喘,“可你不要以为有殿下护着你,自己又刚立过战功,本帅就没法动你!今日这件事就算没法声张,我照样能发落了你!”
说着他手握拳头,一掌将一块拇指大的东西拍在桌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月光下,一枚刻清透无暇的玉印躺在楠木桌上。
刚才众人一片仓皇,邹吾出殿门时更是只穿了软衣,没有配甲,而巢瑞在寝宫稍稍一翻甲胄内侧的褡裢,就翻出了这枚玉印!
“偷窃符印,矫诏调兵,邹吾,你好大的胆子!”
第151章大灾(6)
纵然辛鸾这些天在左右丞相和巢瑞面前说了多少次是自己派邹吾出兵的,巢将军虽未反驳,但其实都并未相信。
辛鸾的军务是巢瑞亲手调教出来的,他的深浅,他这个做老师的最是清楚。那孩子可以励精图治,但是并没有超然的军事才能,若是他早知道邹吾发兵的计策,不会在几天前还过问他合川北岸断粮草之事——辛鸾太嫩了,在自己面前还玩不了“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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