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知雨的声音。
陈卓一下子瘫软下来,她拿起枕头就往刘知雨身上拍:“你有病吧?大半夜的你是要吓死我吗?”
刘知雨抓住她的枕头,说:“我睡不着,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滚,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真的,我一直做噩梦,睡不踏实。”
“你骗鬼呢?你从来睡觉跟个死猪一样,还做噩梦,骗人也讲究讲究基本法行不行?”
刘知雨在黑暗中讪讪一笑:“那我睡到一半特别想你行不行,必须要和你说说话才行。”
“我管你呢,你睡不着去打游戏去,快走快走,我要睡觉。”
“我不回去,除非你让我看看。”
“看什么?”陈卓有点发懵,问出口了才想起来这两天他执着的那回事儿。
她气得要死,骂道:“你真的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里要看我的胸,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刘知雨笑起来:“我就是很好奇嘛,我从来没见过女孩子的胸,除了你我也没别的样本啊?反正这么黑,我肯定看不清楚,看看又不掉肉,你说是吧?”
他说着盘腿坐在她床上,一副不给看就在这里坐化的样子。
陈卓想死:“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说话啊?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警告你啊,别把我当傻子。”
“我在想什么?你倒是说说呀。”刘知雨逼问她。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你不就想和我上床吗?我告诉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才十七。”
“可是我已经发育好了啊。”
“……这跟你发育不发育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行了吧?我不愿意。”
“那你什么时候能愿意?”
“什么时候都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你是刘知雨。”
刘知雨突然沉默下来,半晌,他才开口,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谁都可以,只要不是我就行,是这样吗?”
“……也不是这样,你别逼我,我真的还没想好。”
“你有什么想不好的,从你答应我开始,就根本没有回头路要走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陈卓爆发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让你后悔,我是想清楚了,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刘知雨声音冷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赖上你吗?我还就告诉你,我赖定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把我甩开,你要是想跟我分手,我就去爸妈那里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你交一个男朋友我就去找他,告诉他你和我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们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你要是觉得行,就尽管来。”
陈卓软下来,“你别这么偏执好不好,你还不到十八岁,就跟我诱拐儿童似的,我真的觉得还不到时候。”
刘知雨冷笑:“你要不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儿童?”
陈卓头好疼:“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啊,你别曲解我。但是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和你亲一亲没什么,你要是真和我……上床了,以后咱俩如果没什么以后了,你不得后悔啊?”
刘知雨笑了:“你这意思是你还替我有个处男情节呢?我后什么悔?我做事有后过悔吗?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为了你心里那点岌岌可危的道德观吧?”
陈卓哑然。
刘知雨仍没说够:“你好虚伪,我亲你的时候明明你自己也很享受,也很有感觉,现在又这么顾忌一些有的没的虚无的东西,要我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你想那么多有意义吗?畏首畏尾的,把自己套进道德的框子里,现在也想把我塞进去,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被束缚,我承认,我就是你眼里那种没道德观毫无廉耻的人,但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感觉,你就不能哪怕有一回,能诚实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吗?”
刘知雨的话好像冰雹一样砸在她头上,陈卓被他说得一阵阵心悸,他们吵过很多次架,她向来是知道刘知雨的,他太明白她,太知道怎样才能真正打击到她,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他说得没错,她就是这样矛盾的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很多时候看似是她在为他考虑,其实都是为了她那点所谓的道德感,她一直觉得是刘知雨往前走,而她被他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可是她自己其实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完全不能接受,她就不会在一开始就答应他,也不会经常半推半就的纵容他的亲吻——转换角色确实困难,但在一个早就不把你当姐姐的“弟弟”面前,她也很难再以一个绝对的亲人角度去看他。
她原以为人总是要生活在群体中间,大家都要受到世俗,偏见,舆论的影响,所以她时刻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能让她看到形势不对掉头就走,她清楚的知道一旦和刘知雨发生关系,就真的回不了头了,不但他无法回头,她自己也没法放过自己。
她还一直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保持了头脑冷静,给他们的关系留了一个缓冲地带,能让彼此随时抽离,不造成后患。可是刘知雨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能主动把自己套进枷锁里的人,他比她要自由得多,陈卓想,也许一开始,她就向往他的自由,刘知雨身上有她没有却一直向往的东西,以前她不知道是什么,直到现在她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了,那是一种她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的勇气和自由。
她只用了一秒钟,就回答了刘知雨对她的审问,她当然对他是有感觉的,以前可能真的是亲人,可是现在,现在她怎么可能还把他当亲人。
她突然扑过去,刘知雨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就咬上了他的唇,她疯狂的吻他,吮他,她解开睡衣,拉过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胸上按,刘知雨猝不及防,摸了一手绵软,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都停摆了,陈卓还在拉着他的手要他揉她,她亲他的嘴唇,眉骨,亲他的下巴,喉结,不管不顾的就要往他腿上坐。
刘知雨回过神来,他吃力地困住她,不让她乱动,掰过她的脸,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脸,但却能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他声音沙哑的对她说:“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这样,是我有病,我不该逼你,我这样跟他又有什么区别,我头脑一发热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你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
陈卓睁大眼睛,在黑暗里看他,他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惶恐和哀求,他怕了,他怕自己真的生气了。
陈卓笑了,她说:“你不是想看吗?我也想看你,你同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