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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章 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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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章 隐秘事

冯栀想说你不妨直接给我好了。

嚅嚅嘴唇把话压下,因着某种难解的自尊心,可看他真的走远,又渐渐生起后悔。

合家宴也算是常府大宴,半点马虎不得,杀鸡,宰鹅,摁住活鱼刮鳞,厨房早就忙开来,杂工站在凳上把屋梁挂的两尾风鱼取下,窗牖没了遮挡,阳光照进来,啪的一声,管事捻灭灯,省电。

灶膛里噼噼啪啪响,青红大舌舔着黑黑的锅底,正在炖牛肉,乌浓发亮的卤水咕嘟咕嘟翻滚,香味随着热气袅袅散到房外,缠绕五六围簇一起摘菜的阿妈鼻前。

冯栀也在帮着剥蒜皮。

薛阿妈正择草头,草头时令紧,主打吃个嫩字,三月还是一把鲜,这四月已半把老了。

她话里有话:“姑娘家趁青春年少早打算,勿要这山向望那山高,待得过了季,就不是你挑人家,是人家挑你。”

瞥冯栀垂首不语,她朝李阿妈呶嘴儿:“阿涞见我前面碎发总挡眼睛,特买的玻璃卡,这一卡眼前敞亮。”

李阿妈笑道:“阿涞孝顺。”旁人也望来,带着羡慕。

薛阿妈愈发显得神气:“他买的牛乳精,早时我冲一碗,就这命,竟吃不惯,现还有些反胃。”

一众嗤嗤笑起来,炖牛肉的味道也愈发浓烈,她吸吸鼻子,很内行地挑剔:“又把八角茴香搁多了,掩得没肉气,论谁炖一手好牛肉,还得属曹阿姐。”

没人笑了,沉默稍顷,冯氏期期艾艾问:“曹婶子现在谁的府邸帮佣?总说要去瞧瞧她,记得月梅同阿栀一般岁数”

话气难得带抹羞惭,原相处是极融洽的,却抵不过人走茶凉。

“当成三只手(小偷)撵出去,传遍了,哪有东家敢请她进门。”薛阿妈道:“还是听阿涞提起,在四马路偶遇着月梅,问起近况,才知曹婶子在间烟花馆里,专给客人烧烟。”

话说的给面子,谁不晓在那种地方就是“卖”了。

“当初不是桩无头案麽”李阿妈轻轻说:“谁晓就动了真架势。”其实都心如明镜,主子奶奶窝里斗,斗累了,没定论,便找个替罪羊来受。

“可怜月梅那小囡,卖相不比阿栀差!”

薛阿妈接着道:“阿涞说,她姆妈应当她男孩养的,戴顶毡帽遮住半脸,和出府时差不多高,好似这几年没长过。”

“那种折磨人的地方”李阿妈用袖管抹抹眼睛:“不长才好,晚两年受罪。”

“阿涞心善,把身上的银钱都掏给她喛”薛阿妈还待要说,厨头从灶房跑出来,横鼻子瞪眼吼:“甚麽时候了,还在这里嘎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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