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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玖章 七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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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玖章 七步错

窗帘被拉开,黎明的天际是鱼肚白,大世界五彩霓虹灯如焰火燃到尽头,一闪一烁地灭了。有汽车沉闷地排放尾气声,黄包车叮铛叮铛摇铃声,不晓哪家一早很有兴致的在弹钢琴,挑担子卖早点的小贩拉长了嗓音:“柴板馄饨、沙糖菉豆粥,血糯米咸蛋黄粢饭团。”他的悠扬调混满了食物的甜香味儿,意图唤醒因沉睡一晚人们的辘辘饥肠。

冯栀呆呆坐在椅上,眼前还是夜晚深浓不见底的漆黑,犹觉得自己尚在一场梦魇里难以自拔,忽然听得院门嘎吱用力地推开,顿时惊醒回神,哪里来的梦魇呢!皆是真实的发生。

月梅骗引她进这间房被囚大概有四日或五夜了,再未露过面,陈妈会按时送饭来,总随着两个高壮的仆子在侧,怕她逃跑。

她光着脚走到窗前,额头贴紧白玻璃往下俯视,正好能望到院门那里,小贩卸下担子,揭了粥桶盖,掀开棉被罩盖的蒲窝,里面是热腾腾的血糯米,李妈手里拿着小铝锅,伸长脖颈在看,有一辆黑色汽车停住,司机下来拉开车门,黄凤鸣和月梅先后下车,黄凤鸣径自往院里走,月梅则站在李妈身边说话。

冯栀也是这麽多日首趟看见月梅,穿着件蜜绿洒花紧身旗袍,鬈发全往后梳,用个珍珠卡子夹在耳边,整晚的歌舞玩闹,令她脸上的妆有种残旧的浓烈。

月梅正在问陈妈:“她还在闹麽?”

陈妈心领神会,摇头道:“前两次跑到楼梯口被推搡回房里后,就再没闹了。”

小贩在捏粢饭团,问:“肉松要麽?油条碎要麽?”

“都来些。”月梅又道:“可有不吃饭不喝水?可有吵嚷要见我麽?”

陈妈回答:“吃饭喝水都正常着,也没提过要见你,不说话,谁也不理。”

月梅怔了怔,冯栀的反应让她感觉很意外,心底或许还有些怅然若失,想了稍顷,把手提袋打开取出钱来,递给陈妈:“你去凯司令买盒奶油栗子蛋糕。”

又接过捏好的粢饭团,边吃边朝客厅里走,昨晚在大世界唱毕场子,又陪黄凤鸣和几位爷们玩牌至凌晨,眼睛酸涩,脚底如踩棉花般虚浮,精神倦倦的很。

进厅见得黄凤鸣坐在沙发上吃茶,她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挨捱坐下,把粢饭团举到他嘴边,有些撒娇的意味:“要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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