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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自己淋着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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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之神不会一直光顾舒笛。

星期四的麦当劳十分疯狂,店里座无虚席,她们只得回家点外送。陪梁佳慧在超市扫荡一番后便重回小区。

公路被烤得发烫,两旁高大的桐柏树,连枝叶都一同被夕阳镀上一层金红色。脚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烟。

舒笛热得口齿冒烟,懒得和梁佳慧去便利店,提着购物袋先行回家。

一进电梯,与光隔绝,她便卸下养蜂装备。

“哎!别脱了。”

舒笛听到声响一愣,顾不得满身细汗,吓得连忙转头。

怎么又是这个讨厌鬼!

狭窄又封闭的空间里,程之衔那双冷冽的眉眼,从上到下把舒笛扫了个遍。

没想到昨晚那个盛气凌人、口齿伶俐的美女,现在会在电梯里脱衣服。

他这种满是侵略性和攻击性的眼神,让被关注者很不舒服,好似透过眼神表达,“呵呵,就这种小把戏?”

舒笛马上恢复镇定,不以为然地转回头。

空气里浮散着舒笛身上淡淡的酸甜莓果味,程之衔猜许是混了薄荷,明显跟上次的芒果香不太一样,却不失清新活泼,衬得舒笛整个人更加格格不入。

这个女生的反差感和矛盾感太强。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笑了下,越发认为面前这个女生笨拙的样子挺有意思,姿态挺拔倒也可爱。

谁会左胳膊挂衣服的同时,还把手掌也用上?手腕提购物袋,小拇指挂蓝牙耳机挂扣。

程之衔自己也不知道,与此同时他的眉头正慢慢舒展开。

有意思!

原来平常在小区里遇到的那个,披着不同颜色养蜂帐篷的女人,竟然都是舒笛。

“哎,我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舒笛默不作声,满是燥热的天气,她撑着疲惫的身子,继续整理脱下来的防晒风衣。

“我昨晚陪钟嘉诚喝酒去了。”程之衔继续解释。

果然,舒笛冷不丁地回头。

“所以你放我鸽子,是因为他喝死了?”

程之衔觉得她恨不得撕碎他和钟嘉诚。

“你不也拉黑我了?”

舒笛充耳不闻,打开手机订外卖。

电梯直直上升,逼仄的空间里,她兀自不动。

程之衔被好奇心牢牢包裹,怎么会有人这么全情投入,她在想什么呢?

内心想法更强烈,星衔传媒当家红人的位置里,必须有一个她。

他按亮所有楼层,势必要同舒笛掰扯清楚。

舒笛冷言看他,“什么意思?”

“聊聊。”

程之衔侧脸英冷俊俏,高鼻深目,颌面周正,抛开纠纷舒笛承认他确实很对自己胃口。

“没得聊!你没做到。”说罢她伸手要按灭楼层。

程之衔先一步扯过她的手,“聊聊钟嘉诚的事。”

舒笛态度稍有软和,神情也变得静默。

“他没告诉你?”事到如今,钟嘉诚还不肯坦白吗?

“说了一半,我更想听你说。”

“听我说什么?”

“他弟弟应该跟他是同龄人,他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同龄人?你好意思吗?”舒笛问他,“就因为钟望是私生子,所以活该是吗?”

资本不讲情理只讲利益。

算了,舒笛用力抽开被程之衔攥着的手。

“我知道钟嘉诚罪孽深重,但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只有......”话未说完便被舒笛打断。

“事已至此?一句事已至此就想打发而过吗?你们资本家都是这么计算的?”

她神情冷若冰霜,精神被他刺激得亢奋起来。

“毁灭钟望的人生,霸占了本该属于钟望的那一份爱,间接促成阿姨的死亡。

钟嘉诚呢?摇身一变就是A大金融系有名的才子。生活风调雨顺,学业有成事业顺利。

钟望和阿姨每天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时,钟嘉诚正安安稳稳过他的阳关大道。

断绝关系后不久,阿姨被查出来患有肝癌,钟望只能辍学挣取开支。他每天为生计奔波,来回奔走在各个酒吧表演台上,钟嘉诚满屋黄金甲,身边香槟美女环绕。钟望跑场看到他都要躲着绕道走。

他绞尽脑汁只为创作一个好段子,能快点变现好给阿姨交手术费,他钟嘉诚一声资本话权,钟望整个账号只能换方式运营。

他的成绩远比钟嘉诚优异得多,钟父也很支持他的梦想。大院里被欺负他可以为了阿姨忍气吞声,功课更是丝毫不敢松懈。他的未来本该前途一片光明。

是钟嘉诚一手造就了别人的悲剧,他偷走了钟望本该璀璨的人生。

就凭这点,你告诉我,怎么算?怎么至此?凭什么至此?”

舒笛愤愤不平,莹黑色的瞳孔里满是激情。每句话都强烈谴责着钟嘉诚的罪行。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快感,其中还有类似于泄愤的东西,被程之衔快速捕捉。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无法想象钟望是怎么走过来的,更别提什么感同身受。

“跟我有什么关系?”舒笛冷眼相看。

“因为我自己淋着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碎。”

“有意见吗?”

说完她不等电梯门才开到二十几楼,直接迈步走向黑乎乎的楼梯间。

拜舅舅这家人所赐,天热未亮,舒笛便被刘涟妮连番轰炸起来。

刘女士委托她今天去医院去医院照看阳阳,舅舅舅母要上班。

屁大点事儿,舒笛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有她舅舅一半厚脸皮,她这辈子也不用再苦哈哈翻译文件。

表妹打算和同学出门旅游,一早就离开。

正值盛夏,曝晒的烈阳穿过从丰盛茂密的枝叶,地上被铺满瓶盖大小波波光斑。

那粼粼紧密的光影晃得舒笛心无可恋,她连忙撑开遮阳伞。好在她今天棉麻长衬衫配牛仔长裤,不然准要晒黑。

晒黑比晒伤更不能令舒笛接受。

正如此刻,她正在思考出单元楼到小区门口的这段距离,走哪边有更多阴凉地。

视线里侧前方的车位有位一身蓝色西装革履的男人迎面走来,油头和皮鞋被阳光照得锃亮,举手投足间神采奕奕。

未等舒笛细细端详,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位身着蓝色西服的男人正是程之衔。

这家伙,还挺人模狗样!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永远令人难以接受,舒笛没睡够便提不起来精神,何况病床上的阳阳从早上到午后睡醒一直吵着闹着非要吃冰淇淋。

护士让他一切饮食以清淡为主。阳阳折腾舒笛无果,顽劣的眼睛泪流不听,卖惨也不忘冲锋峡谷。

舒笛被这一家子人奇葩搞得心烦,便出门去护士站的椅子上躲个清闲。

走廊人来人往,世间百态皆入眼帘。舒笛陷入沉思。她程序化地从包里拿出一板药,抠出一粒干吞下去,又拆开一颗黑巧塞嘴里,继续戴上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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