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衔抬头不看,“你最好看!”
啥?这傻子不会觉得她在找茬吧?
舒笛把他头掰下来,下巴抵他黑色短发上,从身后圈住他,让他睁眼。
一板一眼解释,“人家是自媒体,走颜值赛道的。谁问你喜不喜欢了。”
听她描述半天,程之衔明白了。
他把手机放一边,给人揽怀里,抬眼扬眉看她,“借花献佛呢是吧!”
傲慢的态度迎来舒笛一顿乱打,不识好人心。“你一个老流氓跟佛有什么关系,可别玷污圣光!”
程之衔眉头轻蹙,笑了,掐她后腰,“谁流氓?”
舒笛把他手打掉,“干嘛——”
他又问,眼神逼近她,“谁流氓?”
她将他的头推到一边,盖过话题,专心吃饭。
半响后,舒笛再次开口,就问他一句话,“你要有这个打算,就赶紧让你们公司评估一下。”
他放下玩味的态度,仔细问她,“为什么找我?”
“你们星衔孵化成熟啊!”舒笛艰难地把嘴里咀嚼完,吞下。继续说,“对自家红人也大方,比例分配从来没人跟你们闹过。齐晗条件好,人也会来事儿,私下肯下功夫。她只是缺一个成熟的团队架她。”
程之衔嗤笑一声,显然没想到舒笛上个课还能交到一堆跟她一样“不学无术”的朋友。他当初可不就是被她身上这股子劲儿吸过来的?
钟嘉诚抓住关键词,向舒笛询问,“钟望之前也是你带的吗?”
舒笛认真回答,“不是。我只帮他做了评估和引荐。当时的他,如果走商务模特路线接活,要比情景剧自媒体来钱更快。阿姨癌变速度不等人。”
程之衔被兄弟和女朋友推到中间,比经典问题妈妈老婆掉河里更令人头大。
他握她手,不断顺着根根相连的掌骨摸,白嫩细滑又小巧。配上他略显粗粝的小麦色大掌,画面感十足。他一脸坏笑,揶揄道,“都给你玩明白了是吧!”
舒笛抠手机,给他找齐晗的账号主页。
程之衔继续道,“要不这样,你把自己签给我,来我们公司当主运营师。”
舒笛连翻摇头,黑色长发在他脖颈锁骨处甩啊甩,拨浪鼓似的。
他把她一头秀发拨到右侧,又问,“年薪给你自己定,来不来?”
后者仍然摇头。
“为什么?”
舒笛的能力有目共睹。与其自己辛苦奔走找工作,给她一个现成儿的人还不要。
依照程之衔的了解,这小财迷可不是一个会在乎手里的钱,究竟是从谁的口袋进到自己账上的人。跟男朋友一起工作不是她纠结问题的所在。
舒笛直言不讳,“不想去啊!”
“你想去哪儿?”
又来了。
舒笛只认为未来一片迷茫,最近过得太混乱了。虚头巴脑的事情压根没时间想。
反正江城和滨城里,满意的那几家她都投了,“谁要我我就去谁那儿呗!”
“那你还挺抢手!”程之衔若有所思点点头。
得嘞!女朋友无懈可击,心气儿高,压根不需要自己插手帮忙。
回到家。舒笛出电梯门口,看到舅舅一家三口站在家门口。
这家臭无赖!
舅舅挺着啤酒肚,抢先开口,嘴里一股腥臭口气味,“小笛,你们这小区怎么回事啊?保安死活不让进。要是不跟着楼里人蹭门牌,我们一下午都晒死在外面了。”
身后的舅母一脸哀怨,风霜的皮肤遍满划痕,看向她的眼神尖锐又刻薄。阳阳正在玩手机,摔骨折的腿架在舅母身上。
两人席地而坐。红色门毯上的“欢迎光临”四个字刚好被他们压得严严实实。
地毯旁边,一只蓝得发光的大行李箱,一个灰色大背包袋。行李箱焕然一新,把手的塑料套还没摘。背包是外公留下的,牛仔布料老旧,行李装得满满当当,拉锁左右两条黑布有些许磨烂、散开,左右两块布旁边崩开的线头尤为显目。
这架势,一家人是要把她堵个水泄不通。
在这家人的留宿问题上,刘涟妮跟舒笛的意见出奇一致。但她也会把这摊子破烂事儿扔给舒笛解决,比如上次在医院里。
这回,刘涟妮前脚给她递上副卡,如今她没有推脱的余地。
舅舅继续说,“你说说,怎么昨天生日,你妈也不请我们去春城坐坐!”
舒笛充耳不闻。转身往电梯处走,快速按下电梯键。
舅舅踱步上前,粗糙肥厚的手掌抓住她手腕,发出一声奸笑,“别走啊!不请舅舅上门喝杯茶?”
“哟!这表不错。挺贵的吧!”
舒笛垂眼看着被他这只脏手抓住的腕表,冷声道,“松开!”
舅舅嗬哧一声,连忙松开,看着舒笛被自己抓红的手腕,满脸猥琐笑容,“哎哟,对不住啊小笛,弄疼你了吧。”
“都怪舅舅,一身蛮力。小笛这细皮嫩肉的,真是对不住啊!”
跟这种甩不掉的臭流氓,她来硬的没用!
舒笛忍着恶心收回手,眸光里的寒翳一闪而过。她抬眼微笑,语气亲切,“舅舅,咱们先下楼吃饭吧!阳阳还在长身体。前面有家新开的私房菜还不错,我也还没吃呢!”
她往后喊,“舅母和阳阳都饿了吧。”
“害!是舅舅小人之心想歪了。”听她这么说,他也放下心来。
舅母抱着儿子起身,舒笛按住电梯,等他们拿行李。
舒笛刷刘涟妮的卡,饶有意味的看菜单,给他们点了一桌子大鱼大肉。
等菜间隙,舅舅跟舅母你推我搡,最后舅母开口,“小笛啊,你说说我们住哪啊?阳阳三天两头要换药。你大姨家我们是不敢去了,那疯狗忒吓人!”
舒笛算是看明白了。
但是舅舅上次在医院讲爸爸坏话,到现在也没一个道歉。刘涟妮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指责她,他刘平潮凭什么?
舒笛不是谁想踩一脚就能踩的,凭什么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佯装诧异,绝口不提问题所在,“啊!医院不给住吗?”
见一家人哑口无言,舒笛继续发怒,“谁让阳阳出院的,舅母你告诉我,我明天就上医院找他们领导去!”
看这架势,舅舅连忙拦下,他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医院把我们撵出来的。”
“那就是疫情期间经济下滑严重,他们克扣你们医药费了。”舒笛严厉赤声,“谁惯的他们?就是有钱也不兴这么花。舅舅,阳阳医药单子呢!我现在就找我妈,让我妈底下的人,给你算个明明白白。”
舅母吓得起身拉住舒笛,细声说,“小笛,你先别急。医药费没有问题。是......”
舒笛眼里厉色一闪,“那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欺负你们了?”
舅母犹犹豫豫,半天没个声响。一旁舅舅看得着急,直接说,“是我们不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