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叫Windy,能力不俗,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之前在公司总助办公室待过两年,耳目濡染下人挺机灵。闻擎把她调过来,协助舒笛。
“舒总,您要的所有内部资料都在这里了。”Windy分两次把资料全部抱进来,放舒笛办公桌上。
只有简单几件必需品的文件办公长桌上左图右史,瞬间不再空荡。
“对了,两年以来所有运营总结,这里有电子版。”Windy把优盘放桌上,贴心地给舒笛买了一杯冰美式,摆在资料对面。
舒笛满意地道谢,让她把钟经理叫过来,抬手从时间线上拿文件书。
Windy破天荒一次站着不动,欲言又止看得舒笛难受。
她放缓语气,“Windy,你现在是我私人助理,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说!我喜欢高效简洁的交流。”
Windy眨眨眼,狗狗大眼配小淡妆十分灵动,职场上标准的甜狠类型。舒笛让她坐。
她身子往前,单手摆在鼻嘴侧边,“舒总,外面办公室都传,对面大楼星衔的程总是你前男友,还说你出国前在优加工作。”
舒笛垂眸一笑,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态度。
Windy略微尴尬,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个......不好意思舒总,我知道我太冒犯了。”
“哪间办公室不聊八卦?他们还说什么?”
看上司兴致勃勃,Windy如实回答,“还说你很厉害。优加当年有名的‘双十一会议’,破了30亿大关观看人数的那个项目,就是你做的。”
舒笛笑笑,“我是问你,他们都怎么传我私生活。”
“嗯——”Windy思考两秒,声音变小,“说程总被你甩了。”
舒笛满头雾水,这都从哪儿传出去的?想到程之衔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她幽幽开口,“你下次再听到,告诉他们,是程之衔甩的我。”
“啊?”
Windy不理解,做事雷厉风行,优秀漂亮还年轻的女上司,为什么要说自己被男人甩。不过想想有钱有颜的程总谈恋爱照样要被人甩,苦哈哈老百姓听了十分解气。
吸一口咖啡,舒笛把杯子放电脑旁,掀起眼皮看她,眼神正经,声音又特别慵懒,“去吧,把钟经理叫过来。”
五分钟后,钟望听得破口大笑。
“肯定是我那位‘好哥哥’传的。”
懒得搭理那群无聊的神经病,舒笛和他讨论公司成立以来的红人孵化。
从早看到中午,舒笛总算把公司旗下红人关系网看明白。事情出在闻擎这儿,她中午去找闻擎吃饭商讨。
闻氏旗下两极分化严重,做到行业类头部的大V不在少数,数据差得一塌糊涂的半职账号也多如牛毛,况且内部拉帮结派太严重。
网红圈搞歧视链,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分情况。一个一言不合闹大了,小账号扔了就是,大账号可是一笔不菲的代价。
舒笛做的第一件事,重新整理他们的定位,按数据和变现来,分层管理。
闻擎没意见,让她放手去做,人员不够随时来他们总部拿。
周三下午,舒笛顶着黑粗框眼镜,去敲闻擎总裁办的门。
闻擎抬眼,她神情放松,一脸享受。
米色西装夹克背心和同色西装长裤下,身姿笔直,脖子上还别着一弯黑色的办公人士专用颈椎按摩仪。
她关门落座,一捆人民币厚度的文件放桌上,“新的计划书做好了。”
舒笛的能力众所周知,这么多年闻擎永远心悦诚服。
她对行业的渗透和敏捷度,两天时间,两套新方案出炉,下面附赠总结书和计划表,事无巨细安排整齐。
“最近也没见你下楼吃饭,每天就窝办公室啊!”
回应闻擎的是舒笛东张西望地环视。
趁他看文件这会儿,舒笛打量他这间办公室。两侧折迭大书架中间有个门,书架后是独立休息间。
办公桌前面大茶几和沙发,旁边有各种小装饰。标准商务式风格,办公环境相当舒适。其中小冰箱尤为瞩目,里面饮品水果满满当当,冰箱上面有个蜘蛛侠的限量手办做装饰。
莫名想到对面楼里的程之衔,以前在江城,他总说冰箱里AD钙奶又断货了,拍过来的照片,冰箱上面有个科比打球的手办。
美中不足的一点,闻擎办公桌正对着落地大窗,阳光曝晒进来。好好的财运通风也得全都流通出去。
椅子摆正遮太阳,舒笛调整角度重新坐下。
还是不行,三伏天大太阳照得人难受。
“闻总,我能把帘子拉上吗?”
闻擎把遥控递给她,舒笛顾自开灯拉帘。
他取笑道,“这么敏感干嘛?对面楼里的位置,不是他们公司办公区。”
舒笛解释不是,“太晒了,难受。”
“僵尸也没你怕光。”
闻擎看完签字,又问,“今晚吧,跟你们部门组个团建。”
舒笛应下来。
部门人多,闻擎在团建最放松的音乐餐吧定了个大包间,足足两桌子人。职位高、胆大的都在闻擎舒笛那桌,其他人在另一桌。
电商工作紧扣互联网时代,大家都是思想开明的人。但是大老板闻擎在那儿坐着,部门员工难免放不开。
舒笛嘱咐大家,闻总今天专门来买单的。公司内部没有酒桌文化,大家想喝酒喝,不想喝喝果汁,就是普通吃个饭,千万别有压力。
闻擎开玩笑,“大家是怕你,不是怕我。”
舒笛无语,“那我走?”
惹来一阵欢笑,包间氛围渐渐热闹放松。有钟望在就不存在他暖不来的场子,Windy也是会来事儿的人。舒笛做完自我介绍和领导宣言便自觉退下。
她被挖到闻氏这事儿,在圈里短暂传了两天。员工普遍尊敬有加,这几天短暂接触下来,发现这位新上任的女上司人挺好的,只是看上去冷了点。这会儿不少人主动跟舒笛聊天喝酒。
她今晚来者不拒,一个人喝了两瓶红的。有几个刚毕业工作的小朋友,家里人不放心打电话来催。
舒笛组织大家面对面建群,回去把车费截图放群里她来报销,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包间陆续空荡,闻擎和钟望还在拼酒。
Windy捂着小腹,看包间女生已经全部走完。她偏头小声拍拍舒笛,“舒总,你有没有卫生巾?我感觉来了。”
舒笛包里常备,递给她两样,一片薄的一条棉棒。
洗手间在外面。Windy举止别扭地从椅子上侧抬起屁股,检查椅子上有没有血。
眼尖的舒笛看到手指蹭蹭,随后坐下全身紧绷,手指抓着纸巾擦手。
垃圾桶在舒笛左边,她帮Windy丢掉纸团,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
Windy眼眶湿润,倔强地摇摇头。
直觉她有什么阴影,或者难言之隐之类的。舒笛咽下话头,右手包裹住Windy垂在桌下紧握成拳的手。
手掌太小,她覆盖在Windy外面,看起来显得有点诙谐。
考虑到Windy现在的心情,今天穿的又是白色连衣裙,没外套。舒笛跟钟望打招呼,拿着他外套给Windy挡着,送到洗手间。
“谢谢舒总,不好意思麻烦你了。”Windy以前从来没有在职场上这么被重视过,两只大眼睛水雾朦胧。
舒笛揉揉她头发,“去吧,没事儿!我在外面等你。”
Windy不好意思让上司在洗手间等,她这会儿肚子疼,得有一会儿,让舒总先回去。
舒笛说没事,刚好她也出来透透气。
Windy听完放心进去。
舒笛可算能放空一会儿,闻擎这个变态,红酒兑雪碧喝,酒精反应逐渐上身,她有点热燥。
她左右拉伸脖子肩颈,拖着稍有疲惫的脑袋去洗手间洗手。
舒笛想到柳枝枝,Windy和她挺像的。当时柳枝枝在电梯里被几个男人说闲话,她当时好像也是这样解围。那天她加班到很晚,公司没人。程之衔给她送饭,陪她工作。
洗手间挺绕的,拐两三次才看到两头男女分开的标志牌。
一进门,舒笛看到左边第二个洗手台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面前镜子里,是程之衔那张矜贵自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