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扣在警局抢走一切联络工具的她,当时都以为自己出不去了。可那种状况它又能联系谁?搜遍了脑子她也没能找出一个人来助她安然过关,只能端着刚正不阿的虚架子跟人周旋。她不怕吗?失业,吊销执照,拘留,牵连……他们甚至把她身边的每个人都点名介绍了一遍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晴空之下从来不缺黑暗,她以为自己能负重前行,但实际上真被黑暗压中的时候,她是连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的。手机被收,平板被格式化,她以为逃过一劫的笔记本电脑还有公司电脑被扣了两周,所有的账号通讯财政都被扒的干干净净。
在里面还没待够二十四小时她就妥协了,因为想明白了,即便现实能容她挣得鱼死网破那以后呢?李维宁跟周凯都是公职人员,他们同样正义,同样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着受害者,如果他们的职业生涯受到打压处分,那什么人能为他们负责?她吗?
还有鼎诚,一间律所努力站到了今天的位置是靠着口碑也是靠着诸多人脉的,她能让自己的一腔热血变成狗血洒在同事的脸上吗?她孤家寡人一个豁出去大不了什么都没了,别人又凭什么要受她连累?尤其是收了他们的好意之后,她要怎么继续心安理得的拖着那么些人跟她一起往泥沼里跳?
她承认自己的渺小。站在高她不知几层位置的人运作着相互攀附的关系,更有无数看似正当的理由可供驱使。她可以挺直腰杆咬牙硬撑,却没办法面对那么多愿意付出善意的好人因为她而变得再也没有施展才能的空间。
‘人不要勉强去做能力之外的事’。她站在警局门口抬头看天,那个达到目的的人在晴空下朝她笑得志得意满。
‘希望你以后不会遭遇到能力之外的不公’。没什么力度的回应换来对方一记冷笑。那无比漫长的一天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翻篇了,除了周凯没人知道她在那十几个小时里都遭受了什么样的精神折磨。
后来她才知道周凯父亲的身份也不一般,可李维宁夹在了里面让他不得不谨言慎行。大多数的人是没办法脱离人际关系独个存亡的,挑事的她如此,不怕事的周凯也是如此。
“也许就是说出来好听吧。”杨悠悠心情灰暗的叹了口气,“我要是不当律师了,再看见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估计也是要被气个半死,怎么都是死,我宁愿在死之前力所能及的帮帮那些需要旁人施以援手的受害者。”
“像我一样的?”展赢握住她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而变凉的双手。
“你怎么能一样?”杨悠悠把自己有些失温的身体挤进他的怀里,舒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你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是强者,说白了就是没有我你的人生也一样会被你自己点缀的光耀夺目,不管出发点是因为恨还是不甘,你都强大的能靠自己的力量站的稳稳当当。不像我,那么拼尽全力的挣扎了一通,落在别人眼里估计就跟跳梁小丑一样是在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