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如此美味?”
萧无忌故作诧异,又啧啧道:“要不怎么说是兵部侍郎呢,左大人果然不同寻常人,唉,咱们朝廷之中像左大人这般的清官已经不多了,好在大人喜欢吃,咱们锦衣卫啥都没有,就豆腐多的很,保管大人吃个够,来,我替你夹。”
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往左熊面前的饭碗里加菜,不多时候左熊面前的青花瓷碗已经填满冒着热气的豆腐。
“唔,够了,够了。”
“那怎么够呢,好不容易来一趟,喏,这里还有炸豆腐,拌豆腐,还有豆腐脑呢,喜欢吃就多吃点。”
侍郎左熊感受着锦衣卫右侍的浓浓,热情,强忍住胃里的翻涌言不由衷道:“够了,真够了,人上年纪了,吃不了那么多,还得留下身子骨为朝廷鞠躬尽瘁呢。”
直到这时候萧无忌才停下筷子,又为左熊斟满酒杯,这才唉声叹气道:“大人自然是应该保重身体为朝廷敬忠效力,我锦衣卫何尝不是以身作则为陛下排忧解难?大人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无比稀罕这一顿豆腐宴,可我锦衣卫替陛下出生入死做的可是体力活,坊间的屠夫尚且每天要吃三斤肉,可我锦衣卫为了缩减开支,不得不顿顿白菜豆腐,若是一天两天还好,可若是时间长了,莫说是打打杀杀,恐怕就是连提起郁鸾刀都费劲,这样下去,又如何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呢?”
饮下一口浊酒的侍郎左熊一听这话,心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不愧是朝廷中出了名的锦衣卫狗头军师,就连问自己这掌管兵部的侍郎要钱都变着法儿的玩儿花样。
若是将这份心思放在追查九龙玉杯的事儿上,又何以到达这种连皇帝都亲自督促自己跟进锦衣卫办案的地步?
年近花甲的侍郎左熊抬了抬眼皮道:“朝廷不是刚刚才发了这个月的经费?怎的萧大人这么快就吆喝没钱了?”
萧无忌痛心疾首道:“唉,大人你是有所不知,下官亦是有苦难言,九龙玉杯牵连甚广,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又怎如大人想的那般容易理得清?单单是这半个月跑死的马都有五六匹了,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也不怕大人你笑话,现在还能吃的上白菜豆腐,说不定再过些时候白菜豆腐都吃不上了,到时候锦衣卫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可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如同句句发自肺腑,纵然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左熊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好演技,若是将这做戏的功夫拿在做官上面去,那还不得平步青云?
“这……这可倒难为我了。”
左熊犯难。
“眼下朝廷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钱倒是有,可若是没个堂而皇之的名头,难不成就这样死乞白赖的去要?”
“凡事总得商量一下才有结果嘛,我看实在不行就这样,咱们锦衣卫不是刚刚来了一位新官吗?据说王大人还跟朝廷之中某位大人物关系匪浅,这钱我去不一定要的来,大人你一个人去也有些难为你,不如就这样,叫上咱们这位王大人跟大人你一起去要钱如何?”
“唔?”
左熊愣住。
“不知这位名动京城的王大人现在何处啊?”
“来了来了,算算时间约摸已经快到了。”
……
听闻是右使萧无忌相请,这让王初一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虽说自己这总指挥使除了胡吃海喝,动用锦衣卫公银,顺道去丽春院喝了一顿花酒之外,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一想起杨虚彦那张臭脸,王初一便没来由的不快。
琢磨着能不要跟这家伙打照面就不要打,免得见了面你来我去少不了掐一次架。
至于自己,虽说挂了一个总指挥使的名头,可谁都能看出来根本就是个吃粮不管饭的,也未必见得就有人对自己心服口服。
好在他王初一也不在意这些。
听老王说是萧无忌请自己回来,王初一倒没那许多顾忌,自上任之后与萧无忌不过打了两次照面,便让王初一对这位病殃殃的痨病公子留下了深刻印象。
王初一犹记得上任第一天便是萧无忌与杨虚彦亲自迎接自己。
相对于杨虚彦的冷淡以及不卑不亢,萧无忌倒是显得圆滑许多,上来就是熟络的一通天花乱坠介绍,直说的王初一分不清东南西北,随后又是好酒好肉招待,直喝的王初一不由分说拿起萧无忌的左手,将食指中指放于脉搏处一边替萧无忌诊脉,一边感同身受道:“老哥啊,你这幅身子骨病的可不轻啊,好在老弟少年时曾偶遇仙人,给老弟留下一幅治病良药,号称能祛天下邪病,我这就写出来找人去抓药。”
说罢便大袖一挥,找来纸笔洋洋洒洒写下药名数味,完事儿后让老王拿着这副药方去抓药。
后来据说那位京城出了名药到病除的大夫费了很久功夫,终于才解释清楚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龙鞭,麒麟鞭,凤凰鞭这种东西。
面对事后老王的一脸幽怨,王初一只是头也不抬道:“萧无忌这家伙一看就知道很假,我给他的药方又怎会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