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锦衣卫左膀右臂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疑惑神色,一前一后穿过长长走廊,来到了挂有锦衣风华四字牌匾的大堂,只看到一位鼻青脸肿,头发散乱的黄牙老头儿正一脸讪笑。
完了之后又张嘴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黄牙,悻悻说道:“二位大人,幸不辱命,终于打探到了消息,就是这个,这个……”
老王搓了搓干瘪的双手。
杨虚彦没好气道:“这个什么?”
缺了门牙说话漏风的老头儿嘿嘿一笑,说道:“为了打探消息,花了点银子,我用自己的棺材本垫上的,看看能不能给报账。”
花费约摸一盏茶时间,在老王耐心的解释下,萧无忌二人才明白事情经过。
……
京城吃喝玩乐样样俱全,达官贵人消遣的戏院酒楼被称为上三流,至于市井小民消遣的地儿被称为下三流。
下三流中最为生意兴隆的又数赌坊。
而京城中的赌坊又以银勾赌坊为首。
乌丸三位侍从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透露去银勾赌坊的消息之后,老王便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据老王说是为了办案,不让赌坊的人怀疑,所以不得不在赌桌上摆摆样子,便压了一点儿棺材本上去,谁知一出手便赔了一个精光。
而这时候去了赌坊内门的三个乌丸侍从还未见出来,老王不得不借了赌坊一点银子继续下注,这么一来二去,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来,银子输了不少,还因为没钱还,被赌坊的人揍了一顿。
抛去这其中秉公无私的水分,萧无忌疑惑道:“你就没亮出自己锦衣卫的身份?”
老王摆出一副苦瓜脸的模样憋屈道:“说了。”
萧无忌道:“然后呢?”
老王道:“然后他们揍的更凶了。”
“噗……”
正饮一口茶的杨虚彦没忍住从嘴里喷了出来,捧腹大笑。
萧无忌不解道:“挨揍的可是你的部下,有这么好笑吗?”
“我是笑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锦衣卫三个字在外面代表什么,在宫里,官场上,这三个字或许极有震慑力,可落在外面,谁不是恨的咬牙切齿?不过话说回来,老王,也就是你银子输了,但实际上知道的只是他们去了银勾赌坊?”
杨虚彦放在桌上的食指不断敲打着茶杯杯口,淡淡道:“这消息可不值你输出去的银子。”
“当然不止,我还借着上茅厕的空档偷听到了他们谈话,隐约听到薛大老板几个字。”
老王挠了挠头,摸着下巴胡须正色道:“京城姓薛的老板多的数不清,可跟赌坊有关的薛大老板应该不多,咱们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唉……”
说到此处,老王幽幽叹了一口气。
又才惋惜道:“可惜王大人没跟我一起,有王大人替我压阵,说不定今儿个就不会输这么多了,毕竟赌钱要得可就是一个气势,咦,对了,王大人呢?怎么不见人?”
杨虚彦忽略过去面前这老头儿的一番惆怅,只是皱眉道:“这话我们正要问你,怎的不见他一起回来。”
“呀。”
老头儿激动之下冷不丁拔了下巴几根胡须下来,疼的龇牙咧嘴。
“难道大人又一个人偷偷跑去喝花酒去了?难怪要让我先去跟踪,真是气愤,喝花酒这事儿居然也不叫上我,去了也就不至于白白输那么多银子了。”
……
王初一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心道或许是这麻袋太久没洗已经沾染灰尘的缘故。
此刻,被黄牙老头儿说成是喝花酒去了的王初一,正被两个魁梧汉子用麻袋抬在肩膀上,摇摇晃晃。
感受着越来越暗的光线以及逐渐向下的感知,王初一大概确定自己已经被抬进了某处地下暗室。
很快温暖侵袭全身,四周的火光也开始亮了起来。
到达目的地之后,麻袋被噗通一声丢在地上,摔的王初一直骂娘。
“省点力气吧。”
正当王初一骂骂咧咧时候,传来一个男人有气无力的声音。
五花大绑的王初一被人如同抖物件儿一般从麻袋里抖出来,刚刚习惯地下光线时候,便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
“这是?”
“这是聚香酒楼的地下作坊,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成为薛大老板的一个苦力,当然,作为薛大老板苦力的报酬,你每天可以有两顿饭吃,如此就能保证你在这里饿不死。”
眼前地处一片昏暗狭窄的洞穴,周围墙壁零零散散挂着几根燃烧的火把。
至于洞穴四周,此时此刻,正有一干身材消瘦到健壮不一的男人,手脚被锁链锁住,各自两眼空洞的蜷缩在角落里,生气全无。
送王初一下来的两个汉子熟练的也为王初一上了两幅镣铐,一脚将王初一踢进洞穴,里,不耐烦道:“滚进去吧,能为薛大老板做事情是你小子的福气。”
“谁他娘的是薛大老板?光天化日之下囚禁老百姓?”
王初一怒斥。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身后汉子大声道: “在这里,薛大老板就是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