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熊有些犯难,眼下这朝堂中的大臣已为这件事情分成了两派,不论如何回答都铁定得罪其中一方的人,眼下可必须得想个折中的法子才行,好在他左熊宦海浮沉数十年,并不缺少左右逢源的本事,亦具有八面玲珑的心思。
左熊上前一步,先是特意看了一眼百官为首的那位云纹蟒袍禁军统领,微微点头表示敬意,随后才说道:“年关将至,百姓尚且可以安安稳稳过个新年,更何况陛下?再者,自先帝驾崩,少帝即位以来,励精图治,有目共睹,故此,若是冬郊狩猎,并不过分,百姓亦无怨言,不过虽狩猎,可朝廷的事毕竟关乎我天朝数万万百姓安宁,故此朝廷的事也不可放下,还请陛下狩猎期间,请人代理朝政,如此一来两不耽误,才是最好的法子。”
“哦?”
宋询显然没料到会有次一说,此时更传来大臣谏言。
左丞相李肆已入花甲之年,行事最为稳重,也最有一颗玲珑心,他正色道:“自我朝二十四代先帝执政以来,从未有过代理朝政的说法,若是如此,朝廷上下恐生疑虑。”
最上头的天子眉头一皱。
李肆立马又说道:“不过凡事总会开先河,代理朝政也并非不可,只是这代理人选定要让大家心服口服才行。”
天子满意道:“诸位大臣可有合适人选?”
大臣七嘴八舌,众口难调。
此时兵部侍郎左熊再次大声说道:“代理朝政自然不能是在坐的各位,不过我倒有合适人选,如果是他来代理的话,大家定会心服口服。”
“谁?”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朝左熊看来。
左熊面不改色道:“廉王宋德昭。”
……
……
再一次来到丽春院这等烟花之地,而且是带上这么多人一起,王初一再无法如同之前初次登门那般风轻云淡。
今日清晨时候听说萧无忌醉倒在了丽春院里,这事儿让锦衣卫的侍卫们个个神色古怪。
只因谁都知道萧无忌不喜女色,极少饮酒,向来喜欢独处,醉倒在丽春院里,这事儿便是连最近只专心练剑,心无旁骛的云霞郡主都来了兴趣,云霞郡主一来,自然少不了六位负责保护她的师父。
不过经历上一次一指之战后,谢灵蕴六人无形之中对于王初一也再无之前的半点不安逸,不过倒也没主动贴上去嘘寒问暖,始终与王初一保持着一定距离。
杨虚彦被安排至调查禁军最近几个月的大动向,乃是萧无忌授意,这等吹毛求疵的活儿,交给杨虚彦来干再合适不过。
一来杨虚彦在锦衣卫任职多年,与禁军各个头领多少也打过许多次交道,二来因为杨虚彦刚直不阿的性子,定不会漏下什么蛛丝马迹。
乌丸跟随在人群中,相貌平平,极少被人关注,倒是他的几个随从侍卫,这两天一直如常,未有什么奇怪动向,王初一心中揣测不知何时薛老板才会出手杀鸡儆猴。
王初一是一定不能暴露身份的,因为不知道薛老板是否在城中布置下了许多眼线,倒并非是为了故意监视自己,只是青竹娘的身份实在让薛老板无法放心。
所以丽春院这一趟,青竹娘并没跟随,王初一也换了平日里的常衣,青衫翩翩,一改之前在杨柳庄那会儿的模样,故此也不担心被人认出。
换了一身衣裳的王初一实在当的起丰神迥异四个字,连路之上,除了被谢灵蕴六人保护的郡主引来不少京城公子指指点点之外,就数王初一吸引的目光最多。
还未至丽春院,便已看到丽春院的那些个花魁们隔着门窗竞相观看,甚至还时不时抛下贴身物件儿以引诱,这让一直介怀于昨夜里王初一夜登妇人门的云霞郡主越发心中唾弃,心道堂堂朝廷锦衣卫总指挥使,上品大官活到这个份儿上的,恐怕也只有王初一一个了。
在看到领头的王初一直朝丽春院走来之后,这些个依栏相望的花魁们差点没激动的从楼上掉下来,多亏了老板娘白牡丹笑着提醒之后才纷纷掩面回到了各自房间。
才一只脚踏进丽春院的王初一很快得到了小厮最为热情的招待。
“来人啊,上酒,上好酒,再拿上咱们丽春院最好的小菜。”
正当紧随王初一之后的云霞郡主感慨这家伙莫不是已成了丽春院常客的时候,就在自己身前踏进另一只脚的王初一下一句话差点没让郡主一个趔趄。
“哟,几天不见,丽春院这是多了很多新面孔啊。”
……
……
禁军是与锦衣卫在朝廷之中分量对等的又一大机构,所不同的是禁军乃是保护皇城,也是号称皇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古来便有八十万禁军的说法。
但八十万禁军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不过实际数量上却相差并不是很大,负责保卫皇城的只是一部分,余下一部分都归信阳王调配。
至于锦衣卫,明面上京城的编制不过数千人,锦衣卫总部负责各种事务的也最多数百人,可杨虚彦心中清楚,禁军之大,大在集中,统一调配,锦衣卫之强,强在整个王朝各个州府郡县都有锦衣卫的暗部,负责收集各种情报。
一句话说完,禁军就好比是捆绑在一起的柴火,一烧就红透半边天,可锦衣卫就好比是盘踞整个神州大地的蛛王,一旦拉扯,天翻地覆。
锦衣卫不得插手禁军事务,却并未说不可以收集禁军最近一段时间来的大动向,故此,杨虚彦很快发现其中端倪。
“金銮殿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