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升象嘿嘿道:“这事儿怎么会忘记?交给我就是。”
接下来,因为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卢升象收敛了笑容,轻声道:“李兄,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刚我过来时候,总感觉周围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盯着李府……”
“哦?”
李春风笑容僵住。
“会不会看错了?”
卢升象挠挠头道:“难道你没觉得这两天李府外面很安静?就好像连四周的摊贩都少了很多。”
李春风疑惑不已。
“难道是我爹安排的侍卫保护相府?可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细想一番之后,李春风很快释然。
“卢兄,说不定只是错觉罢了,这里可是相府,就算是禁军,没有皇帝的命令,也不敢对相府怎样。”
卢升象哦了一声。
“希望是我想多了。”
……
……
牛家沟。
经历了昨夜的一场大火之后,桃花母女两俨然这半日光景都成了街坊邻居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褒贬不一。
有说是张二嫂做的太过分的,明明是自家男人老不正经,想去打人孤女寡女的主意,到头来受害遭殃的反而是桃花母女,这往哪儿说理去?
退一万步,纵然江寡妇有错,也万万没有放火烧了别人房子的道理?本就相依为命的母女二人,若是连个以后的栖身之所都没有,又该如何在京城活下去?
甚至有人已经揣测到了最后的下场,多半是不得不卖身做那伺候男人的生计,换一碗活下去的饭吃。
不乏已经有早就垂涎母女两的男人因为屡屡不得,开始期待有这么一天,都在私下讨论到时候一定要去花钱爽一下才好,不然白瞎了母女两这么好的身子与脸蛋,若是兜里再富裕一点,未尝不能母女通吃不是?
有人觉得可怜,但终归没那个胆子敢得罪皇宫有人的张二嫂,唯恐也落得一个房子被烧的下场。
有善人,便有恶人。
街坊邻居们不喜江寡妇母女二人的多半还是那些个年老色衰的女人。
眼见昨天还好好的房子已经变成了废墟,没少在背后幸灾乐祸,说是骚有骚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眼下可总算是报应来了。
张麻子在变卖老宅前,不忘记拿出来一些还能使用的物件儿,包括几床婆娘还在的时候留下来的褥子,张麻子一直作为念想没舍得用,眼下这北风呼啸的时节,晚上睡觉若是没个褥子可等于要了人的半条老命。
又用一些还没烧透的木头在原来的废墟上搭建了一个临时小房间,四周用木板钉上,勉强也算是一个遮风挡雨之所。
没有一人来帮忙。
反倒是始作俑者的张二嫂,在大清早一听说桃花去报官的时候,原本昨夜里那一丝懊悔,至此荡然无存。
此刻她正穿着一件棉衣,好整以暇似的坐在原来的院门口,身边跟着几个恶妇,正惬意的嗑瓜子仁,面前还放着一盆柴火,温暖无比。
为防止桃花真不计一切想法子报复,昨夜里的十个打手还未离去。
在这位大腹便便的妇人看来,江寡妇定然没什么法子,毕竟年纪摆在那里,翻腾不出什么花样。
最该提防的恰恰是桃花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毕竟桃花的好皮囊摆在那里,难保这个外弱内强的死丫头不会狗急跳墙,若到时候舍得花了自己皮囊,奉献女子最为宝贵的处子之身,指不定就能勾引到一个真有点能耐的人。
不过张二嫂倒也不怕。
自家那位姐夫在宫里谋了一个职位不小的差事,听说管着好几十号人,平常京城里的那些个小衙门的县官根本不敢招惹,见到了就是点头哈腰。
张二嫂为保事情不会闹大,早已提前跟京城的各大衙门通了气,不怕桃花去告,至于听说桃花去了锦衣卫,这才是这位如今赚够了眼球与脸面的妇人最担心的事情。
锦衣卫是什么地方?
活人进去,半死不活的出来,倘若那黄毛丫头真有能耐请来锦衣卫,那时候这事儿才算是有些麻烦。
不过也仅仅只是麻烦而已。
按照这位正众星捧月一般被一群恶妇围在中间的妇人所想,即便请来锦衣卫,也不过是锦衣卫的小头目而已,比起自家那位姐夫,孰强孰弱,岂非一目了然?
故此,张二嫂浑然不惧。
嗤笑着看废墟里的一男一女在经历如此挫折之后,忙忙碌碌的身影,张二嫂如同男人一般的粗嗓门儿嘲讽道:“哟,还需要修这房子做什么?桃花那臭丫头不是报官去了么?等她请来锦衣卫的大官,到时候为你们主持公道,先将我带回锦衣卫用上一遍酷刑,随后又判我赔偿你们家一个院子,还有零零散散的其他钱,岂不更好?”
正满头大汗帮张麻子撑住一扇门的江寡妇咬咬牙,正要说什么就被张麻子打断。
“大妹子,眼下跟她争吵可没什么用,咱们只当她是条疯狗就是,等桃花回来,有的是锦衣卫帮咱们撑腰。”
居高临下望着江寡妇的张麻子破天荒头一遭心疼江寡妇。
这个女人又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搭建这座暂时遮风挡雨的小木屋?
提起锦衣卫三字,江寡妇一脸掩饰不住的痛心疾首,竟是没忍住再度垂泪。
想起早上桃花临走时候得一番话,张麻子亦觉得脸上无光。
他低声道:“都怪我没本事,上午时候我去衙门找过我亲戚,果然衙门里的人都被外面那恶婆娘都打点过,咱们现在的希望全部在桃花身上,这孩子命苦,我现在只希望那位锦衣卫总指挥使大老爷别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就好,否则我张麻子纵然拼了这条命,也要出这口气。”
“哟?江寡妇,你昨天不是挺能耐的吗?昨天不是骂的挺得劲儿?怎的今天一句话都不敢还嘴?莫不是怕了?还有你张麻子,别一口一个恶婆娘,我可听得见,按我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我,你能有机会跟你面前这骚娘们儿走近?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是要做一张床才行,就你那两床褥子铺在地上,晚上跟江寡妇来事儿的时候可被地上石头硌得屁股痛。”
张二嫂一句话落下,又一妇人接过话道:“张二嫂,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江寡妇比张麻子可身体好多了,依我看,若是用上那老树盘根的动作,其实也不是非要一张床,为啥知道不?因为是张麻子在上面盘……”
阵阵哄笑。
张麻子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