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还拿我当外人是不是?我张麻子是没多大用,不能文不能武的确不假,可好歹还能替你们娘儿俩跑跑腿不是?再不济也能在逃命的时候给你们娘儿俩殿后,虽说我并不希望有这个时候。”
张麻子顿了顿,又生硬笑道。
“瞅瞅咱们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一幅悲观模样?好像那恶婆娘的姐夫就真的能将咱们三人吃定一样,县太爷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还有那位布衣公子哥儿,我到现在都还在琢磨,这公子能一块破布就请来县太爷助阵,怕是身份不简单哪,你们是没瞧见县太爷看到那块破布时候的表情,活脱脱的被吓的不轻……”
张麻子仍旧自说自话,却没料到被桃花冷冷打断。
“有什么用?若只是帮这么一手,倒还不如不帮,顶多也就是让街坊邻居看看笑话,可现在帮了一半又突然不见人算怎么回事?被那恶妇毒舌总好过被抓进梁府,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梁府究竟有多大的来头。”
这话说完,三人齐齐沉默。
良久后江寡妇才道:“人家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我们也是理所应当,能帮一把就已经不错了。”
夜色已深,雪花再度纷纷扬扬洒落京城。
一间客房容纳不下三人,便只能再多要了一个房间。
母女一间,张麻子一间。
经历一夜折磨与白日里的奔波劳累,江寡妇未几便已安然入睡,桃花却辗转不能眠,满脑子想着白日里的事情,窗外寒风呼啸,一道人影自窗户前闪过,因为时刻担心不知会不会再次被盯上,使得桃花很快蹑手蹑脚披衣起床,亦通过窗户缝隙,瞧见了楼下冷清巷子,鹅毛大雪中的一道身影。
那人穿了一件粗布麻衣,正背对着客店房间,似在等人。
桃花匆匆开门下楼,于雪地中喊道:“白天时候为什么不辞而别?”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顺着雪地往前走。
桃花紧随其后,亦不知追了多远,再回过神来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失魂落魄回到客店时候,还未走近,便瞧见客店住宿的客人大部分已经披着衣裳起了床,围在楼下指指点点。
客店灯火通明。
有一浑身赤裸的妇人正半个身子趴在窗上,鲜血顺着墙壁流下,汇聚成蜿蜒小溪水,先是如同流线一般淌下,最后已经无法汇聚成线,变成了如同朝露的一滴一滴落下。
绽放在雪地中,如同盛开的腊梅花。
妇人身后,还有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满脸麻子男人,趴在妇人背后,生死未卜。
一刹那,桃花头脑一片空白,两眼一翻白,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