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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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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杯与大宝马作者:天瓶座

第10节

凯墨陇不紧不慢又重复了一遍。贺兰霸记录完毕,颇有些感慨:“那些电视剧里的剧情在你看来很好笑吧。”

“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爱情上最大的障碍就是纸老虎一样的女二号和男二号,这样的故事是有点好笑。”凯墨陇望着天花板,唇角勾了勾,“不过我还蛮喜欢的,让我觉得人生也可以这么简单。”他朝床边人轻轻抬了抬下巴,“你接着念吧。”

贺兰霸又开始低头念台词,并没有注意到凯墨陇全程就这么看着他,眼神从一开始的温情脉脉,到最后久久也未换来对方一瞥而显得有些寂寞。

邓小胖的剧本除了装逼以外,在剧情方面毫无新意,男主和女主历经一连串暧昧事件,再被女二号浇一把油后,立刻就进入了你侬我侬的阶段。贺兰霸边念边忍着肉麻。

“停一下,刚刚那句再念一遍。”凯墨陇忽然出声。

贺兰霸翻到前一页,念道:“‘如果没法接受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这算是在考验我的耐心还是定力?’”

“不是这句,后面一句。”

贺兰霸又翻到后一页:“‘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想要亲吻拥抱对方,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

凯墨陇嘴角凹出浅浅的酒窝:“这句台词我蛮喜欢的,不过还不够好,应该改成‘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就会像疯了一样地想要他。’”

贺兰霸受不了地放下剧本:“我是让你把这剧本改得更装逼,不是让你把它改得更情色。”

凯墨陇转过头来瞧着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贺兰霸见这老长一幕下来凯墨陇都没提什么别的意见,生怕等会儿又开闸放槽,问了句:“还有什么不科学的地方吗?”

凯墨陇抿着嘴唇望着天花板,贺兰霸看他若有所思地抿一抿再舔一舔,跟在舔奥利奥似的,都等得不耐烦了,凯墨陇终于开口道:“还有一处。”

居然只有一处?贺兰霸边翻剧本边问:“哪儿?”

“男主说要送一颗星星给女主,然后高价买下了一颗小行星的命名权。”凯墨陇轻垂着眼帘,“是很浪漫,但可惜无法实践。”

贺兰霸吃了一惊:“这你都知道?”

“因为不巧我也做过这样的蠢事。”凯墨陇侧头看他一眼,“以为有钱什么都办得到。”

“办不到吗?不是听说有许多国外的公司都提供小行星命名权?”

“有也是假的,”凯墨陇耸耸肩,“只有小行星的发现者有权给小行星命名,但名字必须提交给iau审核,乱七八糟的名字是不可能过关的,即使想以某个人的名字命名,这个人也必须做出过贡献或者具备足够的影响力。这东西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他挑眉瞄了一眼贺兰霸手里的剧本,“这位男主角要想送一颗星星给女主角,除非满足两个条件,一,那颗小行星是他发现的,二,女主的身份必须有说服力。”

贺兰霸只能惋惜,难得邓小胖想出这么个苏到爆的情节。不过这一段不改也没关系吧,有几个人会真去考察小行星的命名过程啊?这么想着,他半信半疑地睨着凯墨陇:“你做过这样的事?”

“我现在不会做这样的事了。”凯墨陇闭着眼往枕头上舒服地靠了靠,“有需要的话我会送一颗恒星。”

贺兰霸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只当凯墨陇在说笑。

凯墨陇闻声转过头:“真难得,也轮到你笑我了。”

小行星都搞不定,还能搞得定恒星?全世界的天文学家天文研究机构都是你的粉丝不成?贺兰霸合上剧本,老神在在地道:“这就是虚荣,就算你本事大到能把太阳也改名成凯墨陇又有什么用,就是图个爽,根本没意义。”

“何以见得?”凯墨陇坐起来,一双长腿窸窣一声从床边放下,踏在地板上,悠闲地交叉着,“这样你以后站在阳台上看日出,就会想,啊,凯墨陇出来了,啊,凯墨陇下山了……”

贺兰霸差点没被口水呛到,老子要被你逗死了好吗?“是,是,我还会想卧槽凯墨陇特么被天狗吃了,凯墨陇你脸上又长了个黑子,凯墨陇你要和金星接吻了……”

凯墨陇凝视着一边笑着揶揄他一边起身收拾邮差包的宅男编剧的背影,嗓音一沉:“……真可惜我的名字不叫太阳。”

贺兰霸的背影顿了顿,转身看向他。

凯墨陇弓着背坐在床边,手臂撑在身侧,抬头望着他,贺兰霸不知如何形容,他觉得凯墨陇是刻意要营造出这般阳光午后人畜无害的感觉,就像告诉你我是狮子,但我也可以和你玩givefive,但那灼热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贺兰霸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因为那目光正停留在他嘴的位置。

“虽然我的名字不叫太阳,你的名字不叫金星,”蹲坐在草地上的狮子蠢蠢欲动地说,“我们还是可以接吻的。”

手机闹铃在这时突兀地响起。

凯墨陇恍惚地眨了下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贺兰霸友好地指了指床头,装大狗的狮子先生这才愣怔地回头,看到枕头边那只叫得正欢的手机,这代表又一个十二小时达成。

凯墨陇有些郁卒地关掉闹铃,贺兰霸憋着笑又在椅子上坐下,邮差包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说点啥吧。”

凯墨陇侧头望着病房的窗户,好像在全力开启思考模式,但不是很成功。贺兰霸看着凯墨陇垂在大腿侧的左手,他手中抓着那只黑色iphone,正无意识地翻来转去。苹果手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重不重但说轻肯定轮不着,但是凯墨陇在手掌完全不接触机身的情况下只用拇指和中指也可以将它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翻转,好像只是在玩一张扑克牌,他光是看都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悄悄在自己的手机上也试了一下,在只用两根手指的情况下,黑色的htc手机很快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仰面朝上地倒映着他愕然的表情,像是在说“傻b”。

凯墨陇手指一顿朝他看过来,贺兰霸尴尬地弯腰捡起被自己玩脱的手机,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邓小胖发来的短信。”

凯墨陇微笑着点点头,然后iphone同学呼地一下在指间来了个空中转体两周半,最后以一个刁钻到爆的角度滑入凯墨陇食指和中指间,这个动作太吊,让人联想到空中单手换弹匣。

这特么绝对是故意的,贺兰霸受不了地想,幼不幼稚啊你……

凯墨陇这才笑着将玩腻的手机扔回床头,起身走到窗户前,对着玻璃稍微理了一下头发,玻璃中映出身后正转身看向他的贺兰霸,凯墨陇瞄了一眼对方微阖的嘴唇,清瘦的下巴和有些苍白的脖子,收回视线说:“我的吻技很好。”

贺兰霸摆摆手:“好与不好要我说了才算,况且我已经鉴定过了,这不算是我不了解的情况。”再说你也太不要脸了,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吻技很好的?你就是说个“还不错”也行啊,最起码让我觉得你还有谦虚的美德。

“你鉴定过了?”凯墨陇侧身往窗边一靠,满窗的阳光全数洒在贺兰霸身上,他抱着手臂对椅子上被逼得微微眯起眼的宅男编剧道,“你鉴定的只是嘴的技巧,我指的是舌头的技巧。”

贺兰霸扶住额头:“你能说点正经的吗?”

凯墨陇状似不解:“你不是想了解我,这些不在你想了解的范围吗?”

“这么说吧,”贺兰霸正色道,“与其告诉我你很有钱,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凯墨陇愣了愣,很快恍然一笑:“你想多了,我好像生来就挺会接吻的。从没刻意练过。”说到这里一对诱人酒窝也跳出来助阵,“这就跟有些人天生智商高人一等,而你天生就是编剧一样。”

贺兰霸扶着眼镜一脸的拜服,尼玛谁要你正儿八经解释这个问题啊?我是举个例子!forexaple懂吗,真以为我想知道你到哪里练就这一身高超吻技和床……想到这里思绪卡了卡,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诡异心思挑挑眉毛:“那个也是本能吗?”

凯墨陇蹙眉,没明白“那个”指代的是什么。

贺兰霸抬了下手,做了个“就是……你懂的”词不达意的手势。凯墨陇“啊”一声作了然状,然后极无节操地低头看向自己胯间:“你说这个啊?”

贺兰霸觉得这会儿自己要是穿着拖鞋,早就给凯墨陇脸上腿间各来一下了。

凯墨陇颔着首笑容可掬:“谢谢夸奖。”

“……我好像并没有夸你?”

凯墨陇起身走去小冰柜:“如果我很烂或者很普通,你不会有兴趣关心这个问题。”他弯腰拉开冰柜门,取了两罐可乐,扔了一罐给贺兰霸,“再说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

“是啊,你是很不错,”贺兰霸接住那罐可乐罐,而后怀着最大的恶意道,“我就是想请你指导我一下。”

凯墨陇掰扣环的手一顿,“咔哒”一声,内压式的扣环直接被摁进了罐子里。

“怎么了?”贺兰霸只觉得凯墨陇现在的表情简直看得他舒爽至极,他其实一点不介意把凯墨陇压在床上好好收拾一顿,虽然目前看来是奢望,“你不太乐意教我?我都这么虚心请教了,透露一下心得什么的不算过分吧……”

他话说到后面渐渐没了底气,因为凯墨陇的脸色飞速地沉下来,完美暖男眨眼就不见了:“我的心得你恐怕学不来。”

贺兰霸干巴巴地笑一声:“我资质这么差?”

凯墨陇看了他半晌,从墙边直起身,他手里拿着那罐已经不能喝的可乐,一步步走过来,白衬衫黑西裤的身影很快就将窗外的阳光和风都屏蔽了出去。

“是你要听的,那就听好。”他的声音如同他的步伐,每一拍都叩在心弦,“心得一,你必须非常非常地想要他……心得二,你必须迫不及待地想要他……”

贺兰霸看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凯墨陇,满满的可乐在他手中的罐子里震荡着,如同淳厚的音色在他胸膛间震荡,咒语一般将他钉在椅子上。那罐可乐已经倾斜,褐色的液体溢出来,顺着凯墨陇修长的手指往下淌,他也恍若未觉。

“心得三,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看着他的眼睛;心得四,粗暴的时候要记得温柔,因为你要让他知道你爱他,温柔的时候也不用害怕粗暴,因为你要让他知道你有多爱他;心得五……”

凯墨陇的影子猝然笼罩下来,贺兰霸向后梗着脖子,凯墨陇俯下身,双手按在椅背上,其中一只手上还攥着那罐可乐,贺兰霸听见溢出来的可乐滴滴答答溅落在身后的地板上,那声音潮湿黏腻,听上去竟情色无比。凯墨陇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近在眼前,他半垂着眼帘偏过头,带着令人砰然心动的深情,缓缓张开嘴。

贺兰霸心头咯噔一声,莫名就想起那句——我的吻技很好。你鉴定的只是嘴的技巧,我说的是舌头的技巧。

卧槽卧槽卧槽……你到底能有多好啊……贺兰霸紧盯着凯墨陇张开的嘴,随着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腥红的舌尖掠过皓齿小心翼翼地探出,那画面竟看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笃笃笃。

有人敲响了病房门:“凯墨陇先生,我来换药,现在方便进来吗?”

贺兰霸身子一震挺直背,凯墨陇蠢蠢欲动的舌头又归了原位,眼里的情潮也随之褪去,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说:“进来吧。”

贺兰霸见护士长推着送药的小车进来,竟有种无颜面对白衣天使的羞耻感,明明凯墨陇什么都没做,他却觉得凯墨陇好像已经做了全套。护士小姐在准备外敷药和绷带,凯墨陇坐在床边一下下解开衬衫扣子,贺兰霸将邮差包往身上一挂,用自以为潇洒的口吻丢下一句“那晚上见了”,在护士长小姐全然不知的笑容中溜之大吉。

凯墨陇没有回话,只是目视宅男编剧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门外。

护士长一面说着“伤口恢复得很快呢”一面往他手臂上轻轻缠着绷带,长合的伤口丝丝发痒,凯墨陇收回视线看向那把空落下来的椅子。

……心得五,抱紧他,就像没有明天。

凯墨陇只住了一个礼拜就出院了,三天后二楼就又传来生猛的练拳声,贺兰霸拿了个笔记本专门记录凯墨陇先生的秘密,不知不觉间也已经记了好几页了,他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翻着笔记本玩拼图,希望能多多少少拼凑出凯墨陇的身份,但他发现知道得越多,真相反而越是扑朔迷离。

兼有日耳曼血统和意大利血统(可能还有更多),家族史很长(比较显赫?),买过星星(虽然失败了),吻技床技技能点满(又能怎样啊),国籍美国(特么这居然是唯一可靠的信息),洁癖是后天形成的(想象不出但感觉应该是很重要),毕业于宾西法利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特么总算有第二条可靠信息了),有飞行执照(有私人飞机的意思?),家在纽约长岛(但是基本不住那儿)……

宅男编剧叼着烟左思右想,最后抓了抓一头鸟窝头,无力地叹气:“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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