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杯与大宝马作者:天瓶座
第24节
凯墨陇没有回答,他在烈日下浑身紧绷,整个人像处在风暴的边缘,贺兰霸都担心他快把下颚咬碎了,但他竟然还是一语不发,绝不翻开那张底牌,贺兰霸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他狠沉一口气,拍了一把法拉利的车头,丢下一句“那就这样吧”,掉头离去。
“他们要的是我的人生。”
背后的人终于出声了,贺兰霸停下脚步,隐忍了一下回过头。
一股燥热的风吹过,掀起凯墨陇额前的头发,他额头上竟然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你愿意帮我吗?”凯墨陇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你拒绝,我绝不再多问一句。”
贺兰霸摸出自己的手机,走到凯墨陇身前,将手机递给他。
凯墨陇低头看着那只手机,贺兰霸看着凯墨陇,那双他迷恋的会说话的眼睛正问着“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分道扬镳,所以你现在拿着我的手机,至少一段时间内是安全的。”贺兰霸将手机拍到凯墨陇手上,转身走了。
他其实还想对他说“你的人生不想交给别人,我的人生为什么就要交给你”,我好不容易才从人人期待的人生中走出来,代价是那个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我的人生或许不精彩不美好不高大上,但谁也别想再控制它。
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对着一个自己全心相信,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的人说什么了。只要对方不要凯墨陇的命,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没什么要担心的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后座。
回到丹美大厦时已经快七点了,艳丽的夕阳光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更显得整栋屋子空荡荡的,他竟然有些不习惯,在沙发上倒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门溜达一圈再回来。
街心公园依然是老人孩子妇女和宠物的天下,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显得格格不入,只能寂寞地望望风,对面是沃尔玛超市,他还记得每次跟凯墨陇去超市买东西回来,一路上总要遭遇不少艳羡的目光。
有时候和凯墨陇相处得太融洽,会忘记这个人的完美,忘记他的神秘,忘记这种完美和神秘往往是危险的,是你无法掌控的。
现在想来,就在昨天自己还信誓旦旦要纠正这个人扭曲的世界观,结果这珍藏得跟82年拉菲庄红酒似的承诺刚开了封客人就擦擦嘴角莞尔一笑:“我还要打哥斯拉我先走了,撒哟那拉。”想到这里哑然失了笑,这剧本真特么写绝了啊。
只是,就算现在两人一拍两散了,凯墨陇仍是他人生中无法忘记的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许等他老了会写进回忆录里。可能会用一整章来写,题目就叫《你真是帅得让人无法直视——记那些年惊艳了宅男世界的小两个月的海(qg)豚(se)王子》。一章可能还不够,毕竟有太多值得写的东西,就算刨去器大活好持久强劲这种必须和谐的段落,他还能写写那对摸起来怪可爱的小酒窝,既秀色可餐又能当凶器的性感长腿,能震得人手麻的胸肌(适当夸张一下凯墨陇也不会介意吧),超市手推车技能十级,修理贩卖机技能十级,装睡技能十级,死偷卡技能十级,玩扑克技能十级,玩剪刀石头布技能零级,穿上衣服柔情大暖男,不穿衣服那简直是鬼畜的祖宗……连x5君和泰迪兄这样的王子殿下的狗腿都能写上一大章的样子。
天色渐渐暗了,太阳似乎还没落向海平面以下,但天色比预想中黯得更快,贺兰霸出神的当儿,忽然发现镜片上不知何时花了一块,他愣了愣取下眼镜想擦一擦,还没取下来镜片上就又糊了一块。
他猛地一震,豁然抬起头——
艳丽的夕阳不见了,天空低沉阴霾,他仰着头,呼呼的凉风迎面扑来,耳畔是路人和小贩加紧脚步离开公园的声音。
豆大的雨滴一滴两滴,簌簌落下,雨点打在树叶上,落在草地上,砸在商店的雨棚上,贺兰霸透过已经被淋得模糊不清的镜片凝望着眼前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公园。
天气预报没有预告今天有雨,在所有电视台电台网站和客户软件上,今日的庚林天气都是:晴,2128度。
可现在这座城市里竟然到处都是水,这座即将在晴朗中进入安眠的大都会,在白昼结束前的最后一刻,彻底淹没在盛大的豪雨中。
贺兰霸一周后在网上发了个招租的帖子,但其实也没抱多少希望,他开出的租金不低,而且又只肯租给庚林的校友,但是没想到隔天就有人打电话联系他了。
租客来看房子,贺兰霸领着人家到了二楼才想起凯墨陇的东西都还在主卧里,于是果断转了个身,最后将人家领到隔壁的客卧,当然,租金也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对折。好在租客先生没当场翻脸。
搬进来的租客说是庚影导演系的,带着一大堆沉得不像话的行李,沉默寡言,各方面看起来都比凯墨陇可疑多了,贺兰霸也不晓得自己最近怎么尽招惹这些可疑分子,不过新租客倒是比凯墨陇安分多了,贺兰霸也恢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撸狗血剧的状态,与新租客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有一回码完剧本,走到阳台想透口气,却惊讶地发现对面b座203竟然已经搬进新住户了。他没见过新住户在阳台上露面,只是那扇被炸飞的窗户已经重新安装好了,挂上了全新的窗帘。
虽然他还保留着凯墨陇的房间,但是身边各种迹象都在证明,凯墨陇已经完全退出他的生活了。
他养成了晚上准点看新闻的习惯,平时不码剧本时也会去刷刷国际新闻,世界局势还是老样子,一些国家永远烽火连天,一些国家永远没事找事,一些国家内忧外患,一些国家歌舞升平,这里地震了,那里洪水了,隔壁台风了,一群人罢工了,一群人又搞恐怖袭击了……世界从未安宁。他觉得自己有点滑稽,竟然期待能从这些国际头条中窥到一点凯墨陇的蛛丝马迹。
新闻播完了,贺兰霸叼着烟站起来,在心里摇摇头,就算我很想念你,我也不会为了你赔进我的人生。他潇洒地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台上,望着脚下的城市,裴多菲说过,爱情诚可贵,自由特么价更高啊!耶?好像原句不是这样的,切,管它呢。
他趴在阳台栏杆上,朝着冷风吹来的方向转过头去,好像又看见了同样趴在扶栏上,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看向他的暖男先生。
黄色出租车卡在拥挤的纽约街头,安琪摇下车窗瞧了眼窗外,从这个位置,竟然已经可以望见远方的布鲁克林码头了,这在平日是绝无仅有的景象。以她的经验,车子必须再往前走至少一英里,才能从高楼大厦的罅隙间勉强看见哈德逊河口的自由女神像。
如今自由女神像怕是完全看不见了,因为她被河岸边一座庞然大物给遮住了。她刚刚望见的其实并不是布鲁克林码头,但也差不离了,那是停泊在码头的巨型远洋邮轮。一眼望去,仿佛一栋摩天大楼一夜之间在岸边拔地而起,十分显眼,她常往来布鲁克林港口,各式各样的邮轮也见过不少,但这无疑是迄今见过最大最壮观的一艘。
此邮轮正是几个月前才新下水的珀拉丽斯号(poris),名字取得很奇怪,因为大多数邮轮都会取个高端洋气的名字,什么自由号,独立号,一多半还和皇室沾亲带故,大海上的伊丽莎白女王维多利亚女王玛丽女王多得不胜枚举。珀拉丽斯号是babylone旗下的又一艘顶级远洋邮轮,这家邮轮公司也很有点说头,在上个世纪一度称霸大西洋海域,不过进入航空时代后人们对又慢又贵的跨大洋航行再不感兴趣,这家公司在一路滑坡的时候忽然被来自阿布扎比的一位买家买下,公司从此舍弃了旗下众多小型邮轮和短途航线,专门打造最高端最顶级的跨洋航线,每一艘远洋邮轮都在刷新前一艘的记录,新建造的珀拉丽斯号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号称海上宫殿,是又一艘因为体积太过庞大无法通过巴拿马运河却仍自鸣得意的超级邮轮。
司机的口哨声打断思绪,她才发现前方隔了两辆车的位置赫然是一辆黑色的宾利雅致,不禁惊愕地睁大了眼,纵使在纽约,这样的车也是不常见的。不过让她吃惊的其实不是车子本身尊贵的身份,而是这车她刚刚离开酒店时就见过。此刻坐在车里的那名男子和她碰巧入住同一家四季酒店,并在同一时刻在前台退房,那个时候她留意到对方使用的是运通的黑金卡,不仅如此,那张皇家级别的签帐卡后,持有人姓名处并没有凸印的姓名——只有一枚银色的图徽。
精美的盾形图徽中央是月亮的图腾,她对这个图案并不陌生,那是凯墨陇黑金卡上的图徽中四个图腾中其中的一个。
抵达布鲁克林邮轮码头时已经是下午三点,码头仍旧一片繁忙的景象,工作人员在码头奔来跑去,到处都是忙着装载物资的黄色叉车,可是奇怪的是往来停泊的车辆却不多,她抬头望了望登船通道,不少通道还空着,便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邮轮的登船截止时间是下午四点,这个时候理应是登船高峰期,珀拉丽斯号的载客量愈两千人,据说它从南安普顿出发时是满载,可照眼前这个场面看,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是扑街了吗?两千美元的票价把纽约客吓尿了?安琪不这么想,因为她注意到那辆黑色宾利果然也停靠在码头的停车场,而所有进入登船区的人都不约而同出示了一张白色的邀请函,邀请函上有烫金的ithrascb字样。
对登船处的工作人员而言,这似乎只是某个私人富豪的大西洋包场,这样的情况他们也见过不少,只是通常没有哪个富豪会一掷千金包下珀拉丽斯号这样的顶级远洋邮轮,即便要炫富,包一艘中小型的邮轮也足矣了。但是邀请函上写着密特拉斯俱乐部,也许这就是一个顶级富豪俱乐部也说不定呢,一群顶级富豪联手包下大西洋专场,这么想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安琪当然知道没这么简单。只有在布鲁克林码头工作了有些年头的个别老员工听说过这个专门在邮轮上搞年度聚会的俱乐部,但是他们也只是猜测这或许是一个秘密的世界顶级富豪俱乐部,但真相远没有那么简单。
安琪望着自透明的舷梯通道登船的人们,他们大部分是男性,也有少数女性,没有任何一名小孩或是少年人的身影,他们会彼此握手,交谈,但脸上并没有兴奋期待的表情,一看就不是来度假的。
虽然这些人也会顺便享受一下珀拉丽斯号上提供的服务,但他们此行另有目的。
在登船截止的最后时期,安琪在舷梯通道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每个美国人应该都认识这个看起来脚步蹒跚精神却很矍铄的老人,事实上她觉得这小老头的脸,尤其是那个标志的鹰钩鼻子,长得真是人如其职,每每看到都让她想起那面飘扬的深蓝色旗帜上,脚踩着盾形星条旗的老鹰。
鹰钩鼻小老头的粉墨登场让事实再毋庸置疑,安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实在没有想到,她只是想来码头领略一下世界第一邮轮的风采,竟会那么巧撞上家族的“年会”。
这个由四个图腾组成的复杂而精美的族徽,背后所代表的家族,他们的名字是不可说的秘密。而家族年会,顾名思义,是家族成员一年一次的例会。
安琪知道在此之前还会有一次几大巨头(也就是凯墨陇口中所说的老家伙们)的聚首,地点在上万米的高空,而年会则是在浩瀚的汪洋中。他们现在已经不太用“家族年会”这个词,因为年会的参与者大部分并非家族成员,他们隶属家族的庞大体系,并且是这个树状体系中最上层的一群人,吞并巨鳄,金融寡头,各国政要……当然肯定也包括这艘船的拥有者,那位来自阿布扎比的富豪。在每年年会上做出的重大决定,往往会影响下一年全球的经济乃至政治格局,天凉王破这个词儿都配不上这群人,有时他们只是想做一个小小的试验,最后却一不小心把一个国家搞破了产。
她知道这些并非偶然,也不是凯墨陇透露给她的,事实上她和凯墨陇对家族的了解最初全来自北极星的情报。在凯墨陇回归家族以前,北极星一直以暗杀作为手段对付家族,所有北极星人从杀手到间谍都必须熟悉家族重要成员的情况,就连她这样派不上用场的废柴也被押着记忆过巨头们的脸,所以认出家族的族徽,以及旁系的族徽,对现在的她而言依然是小菜一碟。
北极星策划过无数次暗杀,虽然给家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真正得手的也只有两次,其中包括一位家族旁系的重要人物。而这无疑是北极星历史上最辉煌的一笔,所以哪怕已经时隔多年,依然被教官们津津乐道地当做案例讲给他们听。
不能说家族拥有全球最知名的安保公司bra,光明正大地养着一群操持着巴雷特的武装分子和间谍黑客,眼镜蛇公司的分公司遍布世界各地。她记得最好笑的,是有一次安嘉冕出席东京巨蛋一个慈善活动,星邦娱乐发的通稿里为了将自家艺人塑造得高大上,还特意加上一句“保镖全部来自世界顶级保全公司bra”。bra其实是很低调的公司,国内很多年轻人还是通过安嘉冕这份让人哭笑不得的通稿知道了眼镜蛇公司的大名。
总之,重要人物都处在眼镜蛇公司的严密保护之下,因为无法接近重要人物,他们只能通过望远镜跟踪观察这位人物的起居及生活习惯,就这样做了近一年的蛰伏准备,终于挑中了行刺的最佳时机。
做这个决定就好比艾森豪威尔拍板决定就在那一天那一刻在诺曼底登陆,要冒十足的风险,不过好在行动成功了。重要人物被点50口径的子弹射中前,正在河岸边一片开阔的草场上和一对双胞胎儿子放风筝。这是一周里保镖们难得会离得很远不去打扰的场合,四周没有监视器,而狙击点远在一公里外,称得上完美的超远距离狙杀。教官向他们描述巴雷特的子弹如何将重要人物的头一枪轰爆掉时她还只当教官是在夸大其词,毕竟也没有人在现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接触过巴雷特,后来见凯墨陇使用过一次,那枚黄铜色的尖头子弹赶得上凯墨陇全掌的长度了,子弹一枪射穿了悬停的山猫直升机的防弹玻璃,一团血雾喷溅在龟裂的玻璃上,两眼血红的武装直升机就这么撞上建筑物,几分钟内烧成了一坨废铁。
狙击手所在建筑物四周的监视器也早被北极星的黑客控制,保证狙击手先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然而家族对此十分恼火,在得到重要人物死讯后不到半小时他们竟然直接从五角大楼调来了卫星拍摄的连续照片,并从照片上确认了那名从建筑物中离开的狙击手。
这名狙击手就这样被好几颗军用卫星一路追踪,不到四十八小时便被捕。不过北极星倒是不担心杀手会背叛,他们一直对所有北极星人灌输“家族才是最邪恶的恐怖分子”的理念,她常常想这个“才”和“最”恐怕是针对北极星自己而言吧。总而言之,北极星人普遍相信,无论投降与否,家族反正都不会放过你,而背叛是懦夫的行为。
暗杀对北极星来说只是下下策,他们有了最大王牌凯墨陇以后就很少搞暗杀那一套了,凯墨陇只要被家族接纳,他们就可以从根基上动摇家族。而凯墨陇被家族接纳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血统。
不能说家族的派系之争虽然不在台面上,却也是真实存在的,凯墨陇在家族中没有自己的人,乍看好像很不利,谁也没想到这反而让他成为了最后的赢家,更何况凯墨陇背后没人也只是个假象,他的背后是北极星庞大的情报网,在幕后搞动作这一方面着实不输给家族任何一支派系。这其中也包括一些十分幼稚的戏码,如果凯墨陇的车因为半路“抛锚”没有准时抵达某个重要的股东大会现场,股东们将会在会议开始之前被迫欣赏某位打耳钉的年轻董事在神秘派对上对家族巨头之一大放厥词的视频,视频什么时候结束取决于凯墨陇能在什么时候抵达会场……
连凯墨陇本人都觉得这一招简直无聊到让人蛋疼。但这也让她有了毕生难忘的一次经历。一次她和凯墨陇在餐厅接头时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劫持。黑色的头套扯下来的瞬间,她看着不大的房间里环伺而立的黑衣人,被这俨然要撕票的场面吓得浑身哆嗦。
那位喜欢戴耳钉的年轻董事就坐在他们对面一张高背的单人沙发上,笑得踌躇满志地审视着他们,开门见山地问:“凯墨陇,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紧张地去瞧身边的凯墨陇,凯墨陇和她一样手脚被缚,为了确保绑得紧实,他们还脱掉了他的黑色呢大衣,绳子勒在仅剩的白衬衫上,那种被揉乱的衣料快要在胸肌上撕开的画面十分火爆,她头一回没心情去欣赏,只希望凯墨陇对眼下的局面能多少有点办法。
吊灯的白光映在凯墨陇幽黑的瞳仁里,他的表情冰冷中透着无趣。
“那群老家伙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可不会,”耳钉先生向前倾了倾身子,“谁在你幕后,这些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她盯着身边的凯墨陇担心得直咽唾沫,凯墨陇只是蹙眉打量着屋子里的人,并轻轻地,无意识地舔舐着嘴唇。
“你要不开口,那我只好……”董事先生使了个眼色。
枪口蓦地戳到太阳穴,她吓得一动不敢动,耳边传来拨开保险销的声音,她实在受不了了,没出息地大喊道:“我不是他女朋友!就是和他吃个饭!这家伙是同性恋!拿我威胁他没用的!”
耳钉先生一脸惊喜的笑转向凯墨陇:“看来我也知道了一点你的秘密呢。”
凯墨陇长舒一口气,后背靠在沙发上,紧绷的绳子和纠缠的衬衫在凹陷的沙发背上发出轻微的摩擦,他垂搭着眼帘瞧着耳钉先生:“太无趣了。”
“……什么?”
“你的那些无聊破事,你以为我愿意知道吗?”凯墨陇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在大学时加入兄弟会玩太大闹出人命,把尸体抛出公海,开性派对招待华尔街那些秃顶的大佬,贿赂安达信给你的公司做虚高的评级,这都是些什么鬼啊?”混血美男一脸露骨的鄙夷,“你也就只有十八岁那年在医院里偷偷拔掉你哥哥呼吸器这件事还能拿出来说一说。”
耳钉先生的脸色早已煞白,委实没想到凯墨陇竟然一口气把这些重要的不重要的秘密全盘托出。而这房间里可不止一两个人,现在大家都是知情者了。
安琪也吃惊不小,性派对这样的事儿她倒是不觉得稀奇,但是这个人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耳钉先生的双眼因为极度的惊骇瞠得血红,看来弑兄这件事是他一生埋藏得最深的秘密,如今被凯墨陇轻描淡写地吐露出来,效果犹如投下一颗原子弹。
“现在知道了?”凯墨陇慢声道,“不是你在威胁我,是我在很早以前放了你一条生路。”
恼羞成怒的耳钉先生暴怒地起身:“给我杀了这家伙!!”
五把手枪同时瞄准了沙发上的他们,她吓得尖叫出来,不过估计这里是荒郊野外,也不会有人听见。
“开枪杀了我,作为知情者的你们最后也是一死。”凯墨陇看着几名保镖,从容道,“开枪杀了他,我不但能保住你们的命,还能保住你的饭碗。”
持枪的黑衣人们表情一个个都微变了,耳钉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目光闪烁,脸颊上渗出了冷汗。
“你呢。”凯墨陇抬头看向冷汗直流的耳钉先生,“如果下令开枪,我死了,你的保镖们未必会放过你,没有我,你这种只会在派对上打碟的业余dj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但如果你表示对我效忠,”他轻缓地,仿佛毫不着力地道,“我会很快处理掉他们,也会照顾好你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