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雾气蒸腾中,似乎浮现起车窗上牡丹用手写的两个字,他看不清牡丹的面容,也追不上呼啸的火车。
程霜摸摸他的头:“别哭。”
刘十三说:“我没哭。”
说完这句,他眼泪彻底决堤。
他曾经教导智哥,男人不能娇气,可他的眼泪比任何男人都要多。智哥问过他,刘十三,你哭来哭去不惭愧吗?
刘十三告诉他,别人哭,是因为承受不了某些东西。他哭,是能承受一切痛苦,但总要哭哭助兴。
此刻他在两个朋友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程霜往嘴里塞油面筋:“唉,跟了他一路,就怕他做傻事,哭出来就好。”
智哥沉默了下说:“十三,你不要难过,我很快要去南京参加比赛,你要是想她……我就帮你多看看她。”
程霜说:“那有什么用?”
一句话戳进刘十三的心窝,他说:“是啊,有什么用,做什么都没用了。”
程霜啪地一拍筷子,说:“怎么就没用了?做什么都没用,我早就死了。刘十三,你还活着,怎么说没用。你要是舍不得,去找她。”
刘十三和智哥都被程霜的气势吓到,智哥说:“牡丹去南京了吧。”
程霜拿着手机说:“南京哪里?”
刘十三报了牡丹学校地址,程霜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将屏幕转向刘十三,她口齿清晰地说:“从京口科技学院,到江南师范大学,距离一百六十公里。”
刘十三泪眼模糊地看屏幕,她说得没错。
程霜说:“来去不过一晚上,走,我们去见她。”
智哥兴奋地砸吉他:“去南京,去南京。”
刘十三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发现两箱酒居然已经喝完。不管什么时候喝完的,他们此刻肯定都喝大了。
刘十三苦笑:“别闹了,现在哪儿还有火车。”
程霜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我俯视你!”
一边说,一边把脚踩在刘十三肩膀上。
智哥说:“我也俯视你!”
一边说,一边把脚踩在刘十三另一个肩膀上。
刘十三肩扛两脚,像倒扣的香炉,缓缓地说:“真的没有火车了。”
程霜和智哥齐声喊:“打车!”
被两只脚踩着的刘十三心想,怪不得人们说青春是轰轰烈烈的。
轰轰烈烈这四个字,一听就知道是团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