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离开后，书房里就只剩下皇甫嵩一个人。

在书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有气吞山河之感。

汉之柱石！

简短的四个字，却给人极其沉重的压力，这块牌匾的落款，是皇帝刘宏所书。

皇甫嵩抬起头，他看着这块牌匾出神，寂静的书房里，似乎就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

“为什么？”

安静地书房里，忽然响起一道不属于皇甫嵩的声音。

“今晚，很多人都在问老夫为什么？”

盯着墙壁上的那块牌匾，皇甫嵩目光深邃，他转身看向书房里的某个黑暗角落，那里空空如也。

而在皇甫嵩看过去时，一道身影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此人双目炯炯，眉宇间透着儒雅，身着儒袍，打扮的像个文士。

赫然是皇甫嵩的管家，姜泓，字广达。

随着姜泓从黑暗中走出来，整个房间似都明亮了，他嘴角含笑，看向皇甫嵩身后的那块牌匾。

“那个小皇帝写的一手好字，龙飞凤舞，可我不喜欢。”

说着，姜泓挥手一拂，顿时那块牌匾上的字扭曲，变成全新的四个字。

九五至尊！

“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姜泓看着面色难看的皇甫嵩，他温和笑道：“皇甫公，只要你想，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你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一步，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就属于你的了。”

“为什么，你在犹豫什么？”

姜泓的话仿佛带着魔力，在引诱皇甫嵩去打开潘多拉魔盒，皇甫嵩冷哼一声，他脸色铁青。

“没有为什么，老夫就是不愿意。”

皇甫嵩冷冷地看着姜泓：“收起你的把戏，若是你能动摇老夫的心境，怎么会等到现在？”

闻言，姜泓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恼怒。

“韩信和白起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所谓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你可想过，若你此时不起兵，不久的将来就会大祸临头，你宁愿死，都不愿意背离这个腐朽的王朝？”

“个人的安危那么重要么？”

“诚然，老夫起兵造反，推亡汉于已坠，此举不仅能使我免于劫难，反而还能成就一番霸业，在很多人眼里，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皇甫嵩缓缓开口。

“可与此同时，老夫的成功无疑是在告诉世人，只要你有着庞大的实力，就可以肆意妄为，就可以挑战朝廷的权威，甚至可以将其取而代之，而一旦这种想法在世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天下岂不是就会大乱？”

姜泓沉默没有说话，他深深地看了皇甫嵩一眼。

“许多人会为造反找理由，有的人会说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自身的安危；还有的人说朝廷腐败不堪，就应当站出来清君侧振朝纲，但造反就是造反，无论有多少正气凛然的借口，都改变不了造反的事实。”

“或许有人说我傻，说我愚忠，但老夫不会有怨言，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判。”

“如果能以老夫一人的性命，震慑那些妄图挑战朝廷权威的野心之辈，令世人警醒，嵩无悔矣。”

“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